这一次的约会很不愉快。
李桓的态度始终显得有些傲慢。
林栗终于按捺不住性子，问道：“你之前用冰库小科的身份来接近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之前在郊外，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桓的身体向后靠了靠，说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了。反正那种事情，你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但你记住，我是一个商人，在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以前我们是敌人，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成为朋友。”
“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是朋友还是敌人。”林栗问。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天真。但她却并不害怕丢人，毕竟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她的脸面早就已经被人踩在地上，无情地践踏过很多次了。
她必须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才能顺利的面对今后所要面对的一切挑战。
李桓一直注视着林栗，也不怕林栗对他有不好的看法，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这一点，你心里或许比我更清楚。”
不得不说，李桓的相貌也是很迷人的。尤其是当他直勾勾看着你的时候，特别的让人迷醉。
林栗险些被他迷人的双眼所吸引，但很快就能从中抽离出来，坚定道：“我对你不了解，你曾经做过伤害我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做过伤害林氏集团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但我会记得你对我做的一切。”
“所以呢。”李桓从容地笑了笑，“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你知道这些以后，决计不会原谅我。那么，我们会是朋友么。”
“既然不是朋友，你为什么来见我。既然没事，你为什么不拒绝。”林栗问。
李桓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远处的海岸，意味深远地说道：“或许我们以后会是最好的朋友，但眼下不会是。我来只是要跟你说一句话，当你的处境不如别人的时候，你应该放低姿态，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像狗一样的，活着？”林栗对这句话显然很排斥，但看到李桓远去的背影，她又突然觉得，李桓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
他来跟她说这样一句话，算是对她的忠告么。
于是，她拨通了罗振东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林栗问。
罗振东的声音中带着喘息，“我现在有点事，回头再打给你。”
都是成年人了，大致也可以猜得出罗振东正在进行的事情。
对于这个，林栗自然不会介意。
毕竟，罗振东不是那个住在她心里的人。
而且对于罗振东的为人，她也很早就已经看清楚了。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罗振东终于回拨了电话。
“完事儿了？”林栗深意问道。
罗振东道：“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并没有很久，我只是要问你，那份文件现在在哪儿。”林栗自己也没有那份文件，她要拿去给何景倩，就必须要真的把文件拿到手。
罗振东的回答很意外，“你要拿着这东西去给何景倩么，你真傻。”
“傻不傻跟你没关系，那是我们林家的东西，我现在命令你，把它还给我。”林栗用威逼的语气大喊。
罗振东的回答更让林栗意外，“你放心，你的东西，迟早都是属于你的。明天中午，我在清木阁等你。”
又一通电话挂断。
听到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林栗觉得那样的空虚。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迟暮，海景更加迷人。
可她无暇欣赏。
她看了一眼西面那座山，或许那座山曾经带给她巨大的噩梦。
或许那深山里，还有她母亲的尸体。
或许，她的母亲还在苟延残喘。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面对。
她竟选择了逃避，开着玛莎拉蒂，疯狂地在马路上飙车。
“三百迈。”
“三百二十迈。”
“三百五十迈。”
速度越来越快，她眼前的风景也越来越模糊，仿佛走进了一个扭曲的世界。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她没有刹车，也没有转弯。
她闭上了眼睛。
“嗡！”
刺耳的引擎声犹在耳际，她开着她心爱的玛莎拉蒂，腾空飞跃。
“嘭！”地一声，车头砸入海面。
她已经没有挣扎的机会，海水巨大的压力，几乎可以将她的车窗挤爆。
水，透过车内的空调，缓缓渗入。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铃声竟然还能响起来。
脑子里有些混沌，可她竟然接通了电话。
“喂？谁啊？”她本能地问。
“我是蒋默川。”这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真的是蒋默川。
自从逃脱何景倩的魔掌，她还没有见过蒋默川一面。
“你找我什么事。”她冷淡地问。
蒋默川似乎没有听清她的话，只是追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她想要回答，可耳边突然传来何景倩的声音，“亲爱的，给谁打电话呢？”
这个声音太刺耳了。
林栗的心锥心一疼，她甚至放弃了挣扎，将手机从手里丢了出去。
车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眼看就要昏厥过去，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天使。
他缓缓地游了过来，游啊游，就像是一条常年生活在水中的水生物，那样的灵活，身法娴熟。
他的脸孔很模糊，可林栗大致可以看得出，他的身上穿着白色衬衣，是很名贵的那种。
这种时候，林栗已经无法分辨那是什么品牌。
她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放松地睡下去。
“再见了，世界。”
“再见了，蒋默川。”
她微笑着，向这个世界告别，也向那个可能是来拯救她的天使告别。
这悲惨的一生，终于可以结束了。
她在心里为自己感动，能坚持这么久，真的很不容易。
“砰砰砰！”
那“天使”，竟然在敲打她的车窗。
每一次敲打，都让她的耳膜阵痛。
她悠然醒来，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
但她仍然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不是蒋默川，而是秦毅。
“你？”她当然认识秦毅，这个自称喜欢蒋默川的男人。
虽然对这种感情，她并不理解，但她至少看得出来，秦毅真的是一个很值得信任的男人。
看着他在水中用拳头凶猛敲打车窗的样子，他突然觉得，秦毅这人真够man的。
要是这一次还能继续活下去，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彼此交流一下心得。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吃个饭，也会觉得荣幸之至。
可是，在水压极大的海水里，能用拳头打破车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林栗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安详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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