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速度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第二天的比赛，第一场，我们两个就在场上碰见了。
柳娜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小声跟我说：“你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所以我没有打算把你留到最后，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是多少。”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完美，要不是我能听见她说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个女人在很友好的打招呼。
事实上从那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善良？
虽然那个地方确实不适合善良这种品格的生长，但是从赵书手下面出来的人对于各种恶劣的环境都有一种超乎想象的适应能力。
我低下头把脸上的嘲讽藏起来，只剩下友好的微笑，没有挑衅：“是吗？”
这种时候和这种女人说话影响自己的情绪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我看着她还没有罢休，一直用眼神偷偷看我，这种跃跃欲试的举动让我对她的印象又下降了一些。
为了防止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只能先下手为强：“别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的手段对我没用，对了，你师父应该知道你过来参加这个比赛吧？”
故意提到赵书，可怕的是柳娜一点儿惊慌失措的情绪都没有，反而非常骄傲地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和害怕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赵书挺可怜的。”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情况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出来这种背叛师门的事情。
就算是赵怡，虽然私底下对赵书有很多不满，但是她心里对赵书还保留着那一份尊敬。
就算赵书没有收他们任何一个人当徒弟，他们也是在心里把赵书当师父。
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
柳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非常恶劣地道：“你该不会是从那儿出来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默默地转身走了。
今天的主题是城市，范围很大，所以只是这一个项目，就给了一天的时间。
柳娜看着我的背影，明明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眼里已经阴沉的能滴水。
最后，她有些不耐烦地把手里的相机扔在一边，愤愤地自言自语：“得意什么！最后获得冠军的还是我！”
我带着相机出来，瞬间就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没有了碍眼的人，心情都变得格外明媚。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路上我也碰见了不少参加比赛的人，但是大家至少会维持表面的和善，所以互相看见的时候，至少还打一个招呼。
可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一整天都没有碰见柳娜，甚至没有听说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到了照片交上去的时候，我们两个作为对手，有资格看对方的照片，柳娜的照片是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很贴合题意。
我拍摄的则是路边的人流。
柳娜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对着我露出一个冷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在这儿，但是交上去这种作品，你确定你能赢？主题呢？只是拍几个走路的人可赢不了我。”
大部分走到现在这一步的选手全都在这里站着，柳娜好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声音，但是想让别人完全听不见是不可能的。
有几个人往我们这边看，被柳娜一个眼神狠狠瞪回去。
我咳嗽一声，奇怪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对城市的主题有什么误解？”
“什么误解？你该不会说你自己的理解才是真正贴合题意的吧？”柳娜恶狠狠地盯着我，嘴里的话让人喜欢不起来。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明白这里面的关键，我连把她当对手这件事都提不起来想法了。
这一次，不只是技术，因为别的原因，我赢了。
虽然现在照片刚刚交上去。
柳娜的表情很难看，在交完照片，她就转身走了，去找她的经纪人，我直到她肯定是想过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两个人像是爆发出了争吵，柳娜的表情很难看，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位置在角落，就是这个新闻都足够那些在附近无所事事的记者兴奋起来了。
从参加比赛开始，我也了解了一些事情，比如这种比赛是有专门的记者过来报道的，但是因为大家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所以一般他们的新闻也就是夸一下那些获胜者的照片到底有多优秀。
这种选手在现场大发雷霆的侍寝，搞不好是会成为热点新闻的。
可是最后我还是把这个念头收回去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只这个想法，肯定是在背后诅咒我。
等结果的时间有点儿长，柳娜和她的助理总算是吵完了，她的助理一脸气愤，不过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的眼神居然看着我这边，而且径直往我这边走了。
助理先生趾高气昂地看着我，不耐烦地道：“你退出比赛。”
这么直截了当的态度，还真是坦坦荡荡。
我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要是这么一句话就能让我退出，她是不是也太自信了？
我还以为这个助理会说什么了不起的话，结果到最后，他居然给我来了一句：“柳娜是赵书弟子，你知道赵书是谁吧？和赵一飞齐名的著名摄影师，你现在退出，柳娜就可以给你找一个在赵书的影楼学习的机会，否则赵书会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态度倒是让我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记忆。
难不成柳娜和赵书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打定主意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找赵书把这件事情好好说明白，但是有人在面前这么嚣张地用他 的名义让我退出比赛，这脸是不是有点儿大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双手抱胸，懒洋洋地坐在休息的沙发上，站都懒得站起来：“你说她是赵书的徒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是她低调，但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胆量说，在今天的结果出来以前你给我答复，不然你就等着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吧，”助理放下狠话，“或者说你有更大的后台也可以。”
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得意，也有同情，估计这人还不知道赵书和柳娜的关系。
不过对他，我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既然这样，那你就让赵书让我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我倒是看看，在现在这个社会，还有谁能一手遮天，又不是封建时代，你回去告诉她，要是她真的紧张，那就拿出来她的实力，别再和今天一样，她是在侮辱和她身为对手的我吗？”说道最后的时候，我的语气也冷了。
用这种程度的照片来参加比赛，是真的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吧？
我满是恶意地想。
助理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最后用一根手指指着我，手在半空中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羊癫疯了。
最后这人还是气呼呼地回去了，在柳娜耳边说了什么。
柳娜的眼刀子马上就过来了，而我拿着手边的橘子，边吃边想，这女人就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比不过就用赵书的名义压人？
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尤其是我是清楚知道这女人和赵书的关系。
比赛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果然是我赢了。
不过那评委好像和柳娜认识，点评她的照片，还用了非常委婉的语气。
但是再委婉也不能掩盖这个女人输了的事实啊。
我心里是嘲讽，表情也是嘲讽的笑：“怎么样？你有没有一点儿压力？这一次你还不足以淘汰，但是下一次你就应该认真了吧？”
上面的评语说的很客气，说是她可能太轻敌，所以才会拿这种照片过来，希望下一次她能真正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云云。
最后还非常客气地说她拍的照片就算是新手摄影师听见这个题目，也不会做出来这种选择。
地标建筑，确实很切题，可是他们考虑的又不是这些，他们考虑的是摄影师的联想能力。
要是这样有用，那他们干脆去拍城市的界碑，一样切合题意。
关键是如何用其他的东西来表现这个主题。
“这不公平，明明我才是最贴近题目的。”柳娜咬着牙说。
还有些评审没有离开，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那些评委耳朵里。
这些人很多都是中年人，有些还比较年轻，听见她的话全都是摇头。
我觉得这人真是有点儿神经问题，要不然怎么连评委这么明显的放水都看不出来？
按照她这一次跑题的情况，三次下来的平均分足够她诶淘汰了，但是也不知道那些评委到底为什么心软，居然把人留下来了，还给了她中间的分数，勉强能护着她不被淘汰。
我把照片就留在这儿了，对各种看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们都是看笑话的，我没有义务留在这儿当他们的笑柄。
天已经黑了，我伸了一个懒腰，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还要费脑子，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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