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未久留，该说的话说完，她便托辞要走，一出门，正和匆匆赶来的宋琅迎面撞上。
宋琅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直冲卫蓁而去。
晓得身份被拆穿，卫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宋琅，她合眼装睡，喜儿却凑上前，笑嘻嘻地在宋琅跟前小声道：
“确认过了，确实是娘娘。”
或许是到了摊牌的时候，宋琅示意其他人退下去，他忐忑地在床边坐下，歪头看向翻身朝里睡的卫蓁，清清嗓子，嘴刚张开，又合回去，如此反复几回，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蓁蓁？”
卫蓁并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醒了。”有一会儿，宋琅才再次开口，他紧张的手心里都是细汗，双手反复揉搓，“你的身份，朕已经知道了。”
卫蓁同样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眉头不自觉拧起来，因为猜不到宋琅接下来要说什么而忐忑不安。
分明他们早就知道对方身份，灼华宫失火后，第一次重逢，他们都不曾如此紧张，紧张地仿佛谜底真的像是在此刻被揭开似的。
“其实朕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什么时候？”卫蓁终于按耐不住。
“你还记不记得元宵节的时候，你嚷着要去看灯市，结果灯市失火，咱们被困在一个小房间里，你被火烟呛得昏过去了。”
怎么能不记得。
卫蓁记得当时她和宋琅是偷溜出宫，那场大火，说不好是意外还是什么，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在火里了，却被宋琅救出了火海，为了救他，宋琅背部还被砸下来的房梁烧伤，至今都有一道很大的疤。
“我把你救出来，向别人借来清水给你洗脸的时候，发现了你的人皮面具。”
卫蓁心一咯噔，她坐起来看向宋琅，“那你为何从来没有提起过此事？”
“不敢提，我怕我问了，你就走了。”他怜爱地抚摸卫蓁的脸颊，却被躲开。
“蓁蓁......”
“你怕的不是我会走，而是再也看不见那张形似雁还的脸了吧。”话一说出，卫蓁就有些后悔，但她还是倔地继续说伤人的话，“那张人皮面具已经被彻底烧毁了，就算你把我留下来，也再也见不到那张脸了。”
“你偏要这样和朕犯倔吗？”
“我不是犯倔。”她看着他，认真道：“陛下您既然提起这个话题，有些话，我也和您说开。”
她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假扮那个人假扮了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我不是我，我是您心心念念的那个侍卫雁还。”
“刚开始其实没什么，你薄情，我也无情，可是后来不同了，后来我喜欢上了你，但我每次在你宠溺的眼神里看见却是另一个女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那时候我也天真的想，如果一辈子都可以这样，只要我还装成是她，你的眼睛里就一直会有我，那让我戴一辈子面具，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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