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看着赵莫离的车开进小区。他表情恢复如初,清冷得就像冬天刚融化的溪水,旁人碰一下会觉得凉。这是他天生的性子。
他很少执着什么,可一旦有,势必会去做成。如果说她命里注定会遭遇不测,那他就无时无刻守着她便是。他决心要守护的人,竭尽所有也要守护周全。
2
陆菲儿排队买咖啡的时候发现前面站着的帅哥身形不胖不瘦又挺拔,头发柔软,伸出去的手也好看,不由有点垂涎。等对方转过来的时候,她刚要搭讪,结果愣住了,“是你。”
本来要走的蔚迟看到她,停了下来,“你好。”
“好什么啊?我可听说――”
“要喝什么?”
“你要请我?”
“嗯。”
等陆菲儿不客气地点了饮料,两人走到一旁等的时候,陆菲儿说:“我听离离姐家的阿姨说了,你跟我姐分手了。你请我喝东西是什么意思?看上我了?”
“没有,爱屋及乌罢了。”
陆菲儿虽然骄傲自恋,但智商还是在线的,他这是说她是乌鸦?那屋又是谁?离离姐?
“你们没分手?”
正说着,陆菲儿的手机响了,说曹操曹操到,正是赵莫离的电话。陆菲儿接起的时候,心里不由犯嘀咕:我姐不会就在附近吧?不会误会我要抢她男人吧?
“你在哪儿?又野哪里去了?”
陆菲儿左右巡视,“我在咖啡店里呢,你在哪儿呢?”
“跟谁?”赵莫离会这样问,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又在乱来。因为陆菲儿的母亲前不久刚打电话给她让她帮忙看着点菲儿,至少过年期间别再惹是生非。
陆菲儿一听这语气有点冷,马上坦白从宽道:“离离姐,我跟你男朋友只是巧遇,他请我喝饮料只是爱屋及乌,你别误会啊!”
“男朋友?”
陆菲儿问蔚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蔚迟。”蔚迟很合作。
陆菲儿对赵莫离说:“蔚迟啊。”
赵莫离:“……你跟他在一起?”
陆菲儿:“纯属巧遇!姐你要过来找他吗?我把电话给他听?”
“用不着,我找的是你。晚上我们家办年酒,在翡翠,你有空就来。”
“哦对,你家阿姨好像跟我说过,你们年前就办酒了,我会来的。”
“好。”
赵莫离先挂了电话,陆菲儿问蔚迟:“你们到底有没有分手啊?”
蔚迟终于拿到了他的红茶拿铁,他拆了包红糖加进去,慢悠悠地搅拌,“有。”
“……”
赵莫离这边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己忘记跟陆菲儿说明蔚迟不是她男朋友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蔚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自从那天他对她说要跟她在一起开始,她就一直在想。
越想不通越烦躁,而这直接导致了晚上她在饭桌上喝多了。
有人端着酒杯走到她身边说:“莫离,我看你挺能喝的,跟我喝两杯?”
赵莫离见是她爸战友的儿子高霖,她爸最中意的女婿人选,开席前两人打过招呼。
“行啊。”
马上有人给高霖腾出了位子。
“在医院上班还行吧?累吗?”
“就那样。你呢?接手你爸的公司了?”
“还早着呢,再磨砺十年不知道行不行。”
“你太瞧轻自己了吧。我听我爸说,你可是又聪明又能干的。”
“哈哈,那是赵叔叔过奖了。”
两人边喝边聊,边上不少人都看向他们,眼中都有些看一对的意味了。另一桌上,有人跟赵红卫说:“赵总,看来你家办喜事不远咯。”
赵红卫爽朗一笑,说:“承你吉言了。”说着顿了下,“但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有主见,现在大了,我是更管不了她了,随她去吧。”
坐在赵莫离边上的陆菲儿一直在观察她姐的表情――完全没有失恋的失落,想来阿姨说她伤心不过是老人的小题大做罢了。
在高霖走开后,陆菲儿就凑过去跟赵莫离说:“离离姐,你果然是我陆菲儿的姐,一颗老心脏杠杠的。失恋算什么?恋爱就跟买包一样,喜欢就买来用,不喜欢就换咯,对不对?全世界每年都有大批新货上市,你有貌,你爸有钱,怎么着都不用愁没包用是吧?”
赵莫离推开她说:“乖哈,别找抽啊。”
“姐,我说真的呢,我认识的人里,我只承认你比我长得好看。”
赵莫离摸着又凑上来的陆菲儿的脸说:“你今天遇到蔚迟了?”
“偶遇!我就是看到他,忍不住想给你出口气嘛。”
“出什么气?”
“他不是……那啥,据说让你不高兴了嘛。”
莫离已经有些微醺,她“呵”地笑了一声,“我是不太高兴,但你也别去找他麻烦,他不是你能逗得了的那种人,你得不了便宜,听到了吗?”
“哦。”菲儿琢磨不出她姐话里的意味,是担心她吃亏呢,还是担心那个蔚迟吃亏啊?
赵莫离最后是真喝晕了,饭局没结束就去厕所吐了一回。赵红卫看不过去,叫阿姨把人先带回去,高霖主动提出送她们。
高霖扶着莫离走出包厢,赵莫离念念有词道:“想不出,实在是想不出,有种高考碰到高分大题解不出的感觉……”
高霖好笑地看着她,随后打电话叫了家里司机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陆菲儿跟在后面说:“帅哥,我家跟离离姐住同一个小区,你也一道把我送回去了吧?”
“没问题。”
走到大堂的时候,陆菲儿突然停住了脚步。阿姨也因为看到了谁而低叫了声:“哎呀,他怎么来了呢?”
蔚迟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步履不快,然而一身黑色在金碧辉煌的厅内显得有些凌厉迫人。
等他走到离赵莫离还有两米处,他站定了。赵莫离也看到了眼前的人,依稀认出来是谁。
蔚迟放柔声音问道:“你要不要来我身边,莫离?”
高霖问:“你是谁?”
然而还没等蔚迟回答,赵莫离已经抽出被高霖搀着的手朝蔚迟走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人给抱住了。
“我一定要把你解开不可。”她当年怎么说也算是学霸。
解开?解衣服?阿姨着急地要去拉她,然而赵莫离却不让她碰。
蔚迟半搂着赵莫离离开前,也对阿姨和陆菲儿说了声:“走吧。”
“等等。”高霖伸手拦住他,“先生,不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我答应莫离她爸爸把她安全送到家,不能食言。”
蔚迟微垂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清清淡淡地说:“她抱着我,我也没办法。”
阿姨无能为力地低语:“可不是吗?这又是投怀送抱又是上下其手的,要是再倒回五十年,我家离离多半得嫁给他了。”
陆菲儿自认万草丛中过,见过的男人如过江之鲫,还真没见过像蔚迟这样的――一脸道貌岸然地占便宜的。
“小高,要不我们让蔚先生送了,你自己忙去吧,谢谢你了啊。”阿姨见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人来人往的让别人看了自家姑娘的笑话去。
都这样了,高霖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答应。
等蔚迟开车将她们送到赵家门口,陆菲儿刚要跟阿姨下车去扶前座的莫离,却见蔚迟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素净的红包,执起赵莫离的手,放进了她手里。
莫离这时候半睡半醒,手里多了东西就抓住了,而她感觉面前有人,便靠近想看清是谁。
车外路灯的光照进车里,陆菲儿就见她姐喝醉的脸被照得粉若桃花,而面如冠玉的男子摸了下她姐的头,低语道:“望你天长日久,万事如意。”
陆菲儿只觉得这画面美好得让她这个一向不信爱情只信激情的人都忍不住有点心驰神往了,还是边上阿姨拉了拉她,她才回神。
赵莫离隔天醒来,只觉得头疼乏力,但她还记得今天她轮班,不得不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漱,等洗漱完发现床头柜上的手机边有个红包,她疑惑地打开,就倒出了一串由红绳串着的八枚铜钱。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些片段,她记得自己跟亲朋好友敬酒,还跟高霖聊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说要送她们……
她揉着太阳穴下楼问阿姨:“这红包是谁给我的?高霖?”
阿姨把煮好的解酒汤端给她后,终于把憋了一晚上的话全倾吐了出来:“不是,是你带回家来住过两天的那个蔚先生。昨晚上啊,也是他送我们回来的。你在酒店里一见到他就抱着他不撒手,还摸人家的脸,还要解人家衣服,我要拉你,你还生气。离离啊,你是跟他,又在一起了吗?”
“……没。”赵莫离以为那是梦,原来是真的。
酒这东西果然是小酌怡情,大饮坏事啊。她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脸。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吗?”赵莫离一副哀莫大于心死,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再问。
“哦,那个蔚先生送你红包的时候,还祝你万事如意。”
“……”
“话说回来,这个蔚先生也是真奇怪,随你又抱又摸的不说,又送你压岁钱,我看着怎么就觉得……但他不是不喜欢你吗?”阿姨实在怕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再伤心。
赵莫离叹了一声道:“阿姨,谢谢你的提醒。”
中午,值了半天班的赵莫离约同事去医院附近一家新开的海鲜火锅店尝鲜。
两人正要穿过紫藤花盘绕的廊道去停车场,眼下这边已经没有层层叠叠的紫花,只剩下光秃秃的藤蔓枝丫,把阳光划分成碎片,斑斑点点落在下面的石板路上以及经过的人身上。
“赵医生,这不是你家蔚迟吗?我突然想起来,很早之前,在这边拉住过你跟你说话的人,就是他吧。”
赵莫离苦笑,“王姐,你记性真好。”
王姐说:“哪儿好了,我这才想起来呢。”
等蔚迟走过来,朝赵莫离的同事微颔首,才看向赵莫离道:“你昨天说今天要跟我吃饭,所以我来了。”
赵莫离诚挚地说:“昨天我喝醉了,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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