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杭恨恨地一拳砸在窗户上的防弹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长年累月下来，陆羽颜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景天杭的一个执念。景天杭没有想到，不论怎么做，他就是放不下那个该死的、妖精一般的女人。哪怕他每日花天酒地地生活，景天杭也深深地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寻找替代品、抱着一坨垃圾自欺欺人的可怜虫罢了。
因为这个事，景天肃没少笑话他：“我的弟弟，你怎么了，照照镜子吧，为什么你看起来就像一条狗？”
景天杭沉着脸掐灭了燃烧的烟头，给常去的会所打了一个电话。
他想，他应该叫个泰式按摩，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
桐市公交线路停得早，我揣着仅有的七块钱，转了三趟公交车，最后用尽人品赶上了最后一班末班车，终于在九点之前大汗淋漓地赶到了酒店。
“等等，干什么的？！”门口的保安立刻拦住我。
“哥，我是来给老板做按摩的。”我讨好地笑了一下，指了指衣服上绣着的“鸿盛休闲会所”的标志，还打开包，给他们看我带过来的按摩精油。
保安还是半信半疑地：“哪个房间？”
“1806。”我点头哈腰地说。
在门童与安保的狐疑眼神之中，我如芒刺在背，硬着头皮进入这座富丽堂皇的七星级酒店。甫一进门，一阵柔和清新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比那些廉价刺鼻、满是化工味的香水要好闻不少。
我苦中作乐地想，这大堂里散发的香水估计比我那些野模小姐妹们用的都要高级。讲真，作为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我还从来没来过这么奢华的地方，周遭的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让我特别的心虚。
尤其是想到待会要见到的客户，我的小腿不由地开始隐隐抽筋，也不知道是刚才跑的，还是吓得。
“有这种品味的客户，身价、地位肯定是我等凡人望尘莫及的，希望本人不要太难对付。”我在电梯里面把各路神仙都求了一遍，从擦得如同镜子一般的电梯里，看到自己如今蓬头垢面的样子。
——一路奔波，我前额的头发都一缕缕地贴在脑袋上，真是什么美感都没了。
这幅样子，别说客户会对我起什么心思，估计正常人都要反胃。
我赶紧捋了捋头发，又把身上皱巴巴的员工服仔细扯平，擦掉额头上的薄汗，这才勉强可以见人。
“叮铃。”我战战兢兢地摁着门铃。
门一会儿就开了，一个高大的影子顿时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我连忙诚惶诚恐地说：“先生您好，我是鸿盛休闲会所的按摩师，给您进行按摩理疗服务。”
半晌，那人沉声道：“进来吧。”
声音竟是说不出的磁性好听。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怒自威，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让我不敢抬头，一路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个小偷一般登堂入室。
“先生，请问您是想要哪种？舒缓心情？疏通经络？还是放松解压？”我一边整理带过来的精油，一边卑微地问。
“舒缓心情吧。”男人很自然地脱掉浴袍，在床上躺下，露出小麦色的结实脊背。
我一个眼尖，看见了垃圾桶里面扔掉的避孕套，心里面微微松一口气。
——一般男人，应该不会发泄过后，还要再来一炮吧？纵情伤身呐！
不过，这人是要舒缓心情，难道刚才，他不小心上了一头老母猪，所以这会才要做做按摩，缓解一下情绪？
我沉浸在自己自娱自乐的意淫之中，一不留神笑出了声。
男人皱眉：“你笑什么？”
“没有，我是……”我灵机一动，开启大婶一般的鸡汤模式，“我就是觉得呀，这人呢，活在世上，不就图一个健康、快乐嘛！我常听别人说呀，要笑口常开，这日子才能过得红红火火、和和美美……”
“行了，你可以闭嘴了。”男人不耐烦地说。
“好嘞！”我故意发出一种类似于乡巴佬的口音。我心想，我都这么土了，这男人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兴趣了吧？
我虽然力气不大，但我确实是会按摩的。正统不正统就不清楚了，我自有一套我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
遥想当年爸妈还在世的时候，我妈老说腰酸，我就会特别懂事地给妈妈揉腰。后来我才知道都是节育环惹得祸。
“琪琪，将来你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孩子你想生就生，孩子生出来想跟谁姓就跟谁姓，谁也不能逼你。”妈妈当时握着我的手，殷切地说。
我的妈妈嫁给了爸爸，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就是想我和浩浩能有出息。她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如今，我不但找不到一个爱我的男人，反倒即将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这辈子，爱情对我来说，终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妈妈，如果您在天上看得见的话，一定哭得心都碎了吧？
——可是妈妈，琪琪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生活实在是太艰难太艰难，牺牲我一个没有关系，我们至少还有浩浩，只要浩浩好好地……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滴在男人光滑的脊背上。
我猛地回神，赶紧当做抹精油一般，若无其事地抹掉了。
“你哭了？”男人敏锐地说。
“没，没有没有！”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否认，但是哽咽的嗓音立即出卖了我真实的情绪。
没办法，我只好老实承认道：“先生，不好意思，我想起我妈妈了。以前，我也经常这样给我妈妈按摩的。”
“你妈妈？”
“是呀，”我老实巴交地说，“我妈妈的腰总是不好，后来还得了腰间盘突出，怎么治都治不好，家里又没钱去看病，只能胡乱贴几片膏药敷衍了事。后来我就偷偷去中医院，看人家正骨师傅是怎么按的，我就学着按，回去给我妈妈……”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男人再次不耐烦地打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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