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
这个消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样一个清俊少年，居然是癌症晚期病患？
可……这样的病患不好好留在医院里养病，跑到大街上当恐怖分子？
他图什么呢？
“他……可能是为了筹措医药费。”姜甜也看出他们的疑惑，直接把答案给公布了，“病历是末海市肿瘤医院的，我们联系了他的主治医生，他是上个月去医院检查的。因为过于年轻，又是外地来的自费病人，所以医生印象挺深。
听说他的病是挺严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还是有希望治好的。只不过，治疗需要很大一笔钱。
医生说，叶清晨问过医疗费用后就离开了。”
“他拿不出这笔钱。”乐无忧明白了。
白桦村直到去年才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叶清晨的穿着看着也不像经济宽裕的。癌症患者的治疗费用足以拖垮一个中产家庭，远非这个白桦村出身的少年承担得起。
“嗯。哦对了，还有个事：今天一大早，罗首富的司机特地跑来警局报案，说有人找上罗首富，企图卖一批危险军火给他。罗首富表示自己是循规蹈矩的良民，绝不做违法之事，断然拒绝后让司机来向警方报案了。
这个找上罗家的人——就是叶清晨。”
姜甜的汇报结束了。
在末海市，能被称之为“罗首富”的人就一个——罗氏集团的总裁罗兴贤。他的大名基本没人会叫，人们提及他时都会以“首富”二字相称。
当然，那是碰不着面的情况下，要遇着他本人，谁不尊一声“罗老先生”呢？
“罗兴贤？他会循规蹈矩？呵呵！他要是循规蹈矩，那末海市就不会有坏人了！我们也不必天天加班了！”孔有龙冷哼了一声。
乐无忧下意思看了卓宣云一眼。
罗兴贤就是罗曼彤名义上的父亲，而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她就不清楚了。
就乐无忧查到的情况来看，罗曼彤是罗兴贤的私生女，三年前才被认回罗家。听说备受罗兴贤宠爱，连那几位罗太太亲生的儿子也不能相比。
可罗兴贤本人的名声却着实不怎么样。传闻他黑白两道通吃，走私、贩毒、军火……几乎所有恶□□件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但罗兴贤不像里昂那样嚣张跋扈得毫不克制，他不但有正经产业当做掩护，平时装模作样的慈善事业更是一样不拉，所以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警方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就对上了。叶清晨患了绝症，急需筹钱医治。虽然还不清楚白桦村的军火交易流程，但是很显然——钱没有落到普通村民手里。所以他才会偷了军火，按他知道的信息找上了罗兴贤。
罗兴贤是条老狐狸，当然不可能听信他这么个愣头青的话，更遑论和他交易了。为防被人设套，直接把他卖给警方了事。
叶清晨发现交易不成，还有可能被扭送警局，只能仓皇逃跑。中途又因饥饿迫不得已偷了便利店的食物，最后才会……”
卓宣云微微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众人都沉默了，为这命运多舛的少年感到惋惜。
如果他没有去找罗兴贤，而是直接找到警方，也许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了……
“不对！还有一个人！”乐无忧突然抬起了头，“射杀他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罗兴贤的人，就是白桦村派出来追杀他的。”卓宣云微一思索，又道，“罗兴贤既然主动报了警，那么杀人的多半是白桦村那派出来的，譬如——那个‘林大哥’。
姜甜，既然已经知道叶清晨从白桦村来，你就朝着这个方向查下去！看看他们村民最近的行动轨迹有没有问题，特别注意查一下姓林的！”
“好的！没问题宣云姐！”姜甜郑重一点头，转身就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孔队长正待开口，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会，表情瞬时凝重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孔有龙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总部让我过去一趟，说是检验中心有了重要发现，要我过去开个会。你们两个千万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说完，他把警帽戴到了头上，匆匆推门出去了。
卓宣云和乐无忧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孔队长特别关照要等他回来，那肯定不是小事！
“宣云姐！”姜甜的声音从办公室那头传来，“我查到了叶清晨就读的学校！还有他班主任的联系方式！”
姜甜的工作效率没得说，只比卓宣云与乐无忧先回办公室没几分钟，就已经把叶清晨的底细全摸清了，连电话都拨通了。
听声音，班主任应该是个颇为和蔼的中年妇女，听到他们想要打听叶清晨的情况，很配合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了。
“叶清晨？对的对的，我们班上是有这个学生的。”
“那个……方便问下他现在的情况吗？他和我请了病假，说是要去大城市看病的。嗯对，他说过，不过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后来？后来我就没再联系上他了。”
“对，他生病的事情我是学校里第一个知道的。高三班嘛，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这学期开学时学校组织了高考体检，体检医生当时就说叶清晨有好几个数值瞧着不太对，让他抽空去医院好好查一查的。
……这孩子，根本不当回事，还是我硬拉着他去医院体检的。谁知道，检查出来就是那种恶毛病……”
班主任说到这儿悠悠叹了口气，听得出来是真心疼学生的。
“这孩子命苦，家里是真的穷！学校给他减免了学费，还为他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可还是只能保证他在学校有吃的有喝的，衣服什么的都是其他同学接济的，好在他也不挑……只是看病的钱要去哪里凑哦！这种病要看好，只怕也是天文数字的。
哎……他的成绩一直都很好的，人也很刻苦，很上进的！要不是生了病，今年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好大学！可是……唉！”
“对的对的，全校的同学和老师后来都知道他的事了，已经为他组织过一波捐款了。可我们也就只是个小镇上的中学，老师们工资都不高的。同学们多半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孩，能凑出来的钱统共也没多少……嗯，也就几千块，根本不够的！”
“我本来建议他把自己的情况放到网上去，看看能不能搞个募捐、众筹什么的，说不定能找到有钱的好心人帮帮他，但是清晨说他有办法筹到钱，准备好要去大城市看病了。
再后来？再后来他就来找我请了假，说等看完病再回来读书。对，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之后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那……您与他的家人联系过吗？”姜甜问道。
“家人？我也想的，想过的。可他家是白桦村的，白桦村那地方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固定电话也没有的，我想联系也联系不上啊！
要是以前，哪怕用走的我也会去找他家人谈一谈，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但我们班今年是高三啊！好几十个孩子都指望着高考改变命运，我……我是真的走不开啊！”
姜甜一边应着，一边斜眼去看卓宣云刚写在便签上的问题：“那您知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姓林的哥哥？”
“林？白桦村里一半的人都姓林，你问的是哪个？”
“就……就是跟他比较亲密的？他叫‘林大哥’的那个。”
“哦！哦哦！你说他呀！这个我知道的！就是他们白桦村的村长嘛！叫林渊，三十岁都不到的村长哦！挺难得了！人还挺帅的，又能干，更难得的是，去外面读了大学回来，还愿意留在他们那样的小村里！
他们白桦村出来的孩子都叫他‘林大哥’的，肯定就是他了！”
卓宣云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无声地点了点头。
“对了，警察同志，您那里是末海市对吧？请问……叶清晨是在你们那吗？他不是去看病的吗？怎么会是你们联系我呢？”班主任的提问有些许犹疑，还带着些不确定。
“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姜甜有些为难，勉强解释着，“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暂时没法告知您。不过请您放心，稍后警方会出正式通报的，等通报发出时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挂了电话，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心情都有些沉重。
到了这一步，叶清晨的动机可谓无比明确——他只是想要活下去。
一个才刚成年的少年，家境贫寒，成绩优异。眼看就要用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却不幸被病魔选中，不但远大抱负成了幻影，甚至还将提前面对生命的终结……
他不甘心！他不愿意放弃！
这时的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村子里的“财路”。
若是平时，他可能想都不会去想这条路，但事关生死，这却成了他最后的生路。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和老天爷赌一把！
只可惜，这是一条死路，直接掐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动手杀他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白桦村的村长？”好一会，乐无忧才闷声问了句。
“不一定。”卓宣云摇了摇头，“不过既然知道有这么个村长，先查起来也好。开枪的人就算不是他，也一定与他有关联。”
“话说回来，孔队长到底去开什么会了啊？这都去了好半天了。”
与她们两个相比，姜甜关心的却是队长那的动向。
说曹操，曹操到。孔有龙就在这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把姜甜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都做好准备要被队长嘲笑她毛毛躁躁的了，队长却什么都没说，径自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卓宣云看了一眼乐无忧，两人围了过去。没有人发问，只是静静地看着队长。
孔有龙坐在那好一会，才像缓过劲似地抹了把脸，抬头道：“事情严重了。
那枚烈性炸药拆开后，他们发现炸药其实只是保护用的——保护着里面的内核。里面是个金属储存器，装着……少量的铀235。”
乐无忧只觉眼前一黑，下意识撑住了桌面才勉强没有倒下。
她真是处处都想过，唯独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接受力再强也接受不了这个展开啊！
铀235？！这是正常情况下她会接触得到的东西吗？！
铀235，是铀(uranium)元素里中子数为143的放射性同位素，是自然界唯一能够发生可控裂变的同位素，主要用做核反应中的核燃料，也是制造核武器的主要原料之一。（以上内容摘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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