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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优小说网 > 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 第638章 仇人相见
 
看到赵柽出来,种彦崇和宋江顿时急了,便要亲自入场分开李逵与那汉子。

可他们二人武艺不比那俩高,尤其宋江,不入流的水准,力气还不济,根本靠不得前。

赵柽见状皱眉,他都出来了还不罢手,真是打疯魔了。

唤过种彦崇与宋江,询问怎么回事,种彦崇道:“陛下,我来汇报城防情况,没想在府门前遇到宋将军带人过来,我手下的一名偏将看到李逵,不知道突然犯什么病,上去就与其打斗在一起,劝都劝不住。”

宋江这时也道:“陛下,是那人先动的手,并非铁牛。”

赵柽瞅了瞅场上两个,那汉子三十多岁的模样,并不认得。

“这偏将叫什么名字?”赵柽问道。

“回陛下,叫做扈成,十来年前就已经从军,一直在我公公麾下,多载积累军功到偏将职务,并非新收之人。”

原来竟是扈成,赵柽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扈成是扈三娘的兄长,当日梁山三打祝家庄,扈家曾派人帮衬助威,后来扈三娘被擒,扈家便想投降梁山换回扈三娘性命,可惜的是李逵和顾大嫂先一步赶去了扈家庄,一顿好杀,几乎鸡犬不留,只有扈成一个人逃脱,跑去西面入了种师道的军伍。

这也就怪不得扈成看见李逵份外眼红,不遵从军令便上前动手,甚至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赵柽心中叹了口气,这其实是一笔糊涂账。

当年无论宋江也好,还是晁盖也罢,哪个也没叫李逵还有顾大嫂去灭扈家庄满门。

其实是两个杀红了眼,杀完祝家庄便又带人跑去杀扈家庄。

李逵是个浑噩之人,不知自我,甚至说率性而为都谈不上,每每做事,只凭当时的性子,还不是由来的一种秉性如此,混不吝都是夸他,实际上就是个混账东西。

顾大嫂倒是个正常人,但其本性并不像外面传言那样,义气耿直,实际也是个嗜杀之辈。

两个杀红了眼,想要接着杀,李逵的脑子肯定是想不到再往扈家庄去,这十有八九是顾大嫂挑起的话头。

现在顾大嫂已经死了,扈成认出李逵,自然要把这笔账全算到李逵身上。

他不能算宋江,因为最后的往来书信,宋江已经接受了扈家庄的投降,后来庄内厮杀时,扈成曾经说过马上就要上山,都是一家兄弟,为何还要过来打杀?

李逵这浑货回答的是:“杀了你们才能断了公明哥哥的念想,不然公明哥哥坐立难安,晚上都睡不得觉,你要做公明哥哥的舅子,想也别想!”

然后便开始大杀,扈成不敌,只得逃出庄外,前思后想没有办法,救不得家中和妹妹,一咬牙向西投奔老种经略相公去了。

扈成心中虽然也恨宋江,可是最恨的还是李逵,毕竟这才是当年杀入庄子灭了他满门的仇人,他此刻武艺与当年天壤之别,在西军之中历练多载,近年来又参加了数场大战,是以能和李逵打得不相上下。

赵柽看两人撕滚到一起,各自身上都有伤痕血迹,不由摇了摇头。

李逵和扈家的恩怨,是当年梁山造的孽,站在路人的角度,自然恨宋江玩弄私心,造成恶果,更恨李逵滥杀无辜,杀星降凡。

不过双方的恩怨情仇是旧日之事,这种旧日的情仇,民间的恩怨,其实不够上升到要他这个君主从中主持公道。

君临天下,军国之事都处理不完,哪里有精力处置这种旧事,何况那时他也没有在如今的位置。

就算赵柽想要降低下身份主持一份正义,扒开旧事论是非对错,但此刻也不好实行,毕竟宋江也好,李逵也罢,现在都是他的手下,且李逵还有功劳在身。

李逵就算该死,他现在也是没法子杀,杀了李逵那些旁的梁山投靠之人怎么看?那些有功的将领怎么看?为了两厢的个人旧日私怨,就杀了有功之臣,这个是说不过去的,会叫身边将领寒心。

更何况论亲疏,现在显然李逵要更亲近一些,扈成是头一次见,扈三娘那里虽然有份情面,可总是要放到李逵的军功之后。

如果只是调停,那赵柽也头疼,这事儿不好调解啊,血海深仇,几乎无从调起。

他揉了揉太阳穴,吩咐白战两个道:“去将他们拉开!”

白战和白霸上前,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拽开两人,虽然李逵和扈成的武艺其实都不如白战,顶多也就和白霸仿佛,可两个力大,又是不死不休的心思,所以极难分开。

此刻哪怕强行分做两旁,可却依然挣个不止,口中谩骂,抬腿往前虚踢。

赵柽道:“多上几人,捆起来再说。”

有他下令,种彦崇和宋江也都过去帮手,这二人心中负气,自家手下不听命令,叫他们面上无光不说,还恐赵柽责罚,毕竟这涉及到了军纪。

两个都被牛筋绳捆得紧紧,可嘴里却还不停,依旧在骂。

宋江气急,要知道赵柽可在近前,李逵还这么口无遮拦,判个轻君之罪十分应该,或者犯上之罪也有可能,哪条可都够下大牢砍脑袋了。

他过去几步“啪啪”两个耳光抽去:“混账东西,陛下在此,还不住口!”

李逵被打得一愣:“哥哥为何打自家人?”

宋江急忙往身后使眼色,李逵并非没看到赵柽来,只是浑人过眼不过心,压根没去思想,这时才卡吧卡吧鸽蛋大的眼珠:“陛下来了。”

宋江立刻怒道:“还知道陛下来了?怎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李逵道:“俺又不是第一次在陛下面前打架,陛下知晓俺,又怕甚么?”

宋江险些气个倒仰,和这混人掰扯不出道理,只得道:“闭嘴,不许说话!”

李逵小声嘟囔了几句,随后偷眼去瞅赵柽,看赵柽面无表情,这才垂下脑袋。

那边种彦崇也喝住了扈成,扈成实在是被仇恨冲昏了头,刚才那一刻只要能杀了李逵,叫他抵命都行,这时头脑渐渐清醒,哪里敢去看赵柽,就算血海深仇在身,可此时面对君王,也是心虚得很。

赵柽冷笑道:“不错,都出息了,敢在我的府门前面闹起,还有什么事情不敢?”

<div class="contentadv"> 李逵觉得委屈,他早就忘了扈成,甚至当年扈家庄的事情也有些模模糊糊了,问他扈三娘是谁,他都会说没听过,这就是浑噩之人。

他要辩解并非自己惹事,是对方先动手,生怕赵柽罚他一个月不能喝酒。

宋江却是担心赵柽一怒之下直接砍了李逵的脑袋,伴君如伴虎,别看皇帝前一刻和你谈笑风生如好友,下一刻说不定心情一变,就会要你的命。

看李逵又要开口,宋江脸皮抽搐,这么多人要是李逵说话顶撞了赵柽,那还不必死无疑?他急忙掏出方手帕往李逵嘴里一塞:“说了不许讲话!”

那边扈成倒没有李逵的想法,他没见过赵柽,更勿论什么跟随左右,没李逵那份亲近,今天本来是种彦崇带他过来见识,想在赵柽面前露个脸,留下印象,以后也好谋上进,这时热血下头,便是一副认罪模样出来。

宋江和种彦崇这时看赵柽语气不善,急忙求情,赵柽抬了抬手叫两人闭嘴,两人不敢再继续言语。

赵柽先看李逵:“府前动手不算,我出来了还不停止?”

李逵:“呜呜呜……”嘴被塞着,想分辨发不出话语。

赵柽道:“将这夯货吊去树上抽二十鞭,派白傲看着,一个月不能喝酒!”

李逵:“呜呜呜……”

那边军兵把李逵拉走行刑,宋江心中松口气,这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了,看来陛下还是念及李逵功劳的。

赵柽又看向扈成:“扈成?”

扈成不知该怎么答,他和赵柽不认识,此刻不由惴惴,后面种彦崇抬脚踹向他腿弯,气道:“还不给陛下赔罪!”

种彦崇这时心中暗骂不已,本来带着他是给他抬举,没想到竟这般没有规矩,早知道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现在种家不比当初,公公种师道和叔公种师中两人都死在战场,关中族内虽然人丁还算兴旺,可在军里能说上话的却唯他一个。

也就是说若他不得势,那么种家便会没落下去了,他是种师道的孙子,父亲与伯父早亡,堂兄也已经身故,算是老种一脉唯一继承,肩上的担子很重,说是承着整个族内的兴衰也不为过。

反观姚家,姚古虽然亦战死北地,但不说其族内,就是自身也血脉繁盛,其中两个最为出色,姚平仲是陛下的嫡系,早在征王庆之前就在麾下效命,可说是极近之臣,就在前几日被任为熙河路经略安抚使,往去赴任了,三十多岁的经略安抚,前途不可限量啊。

还有姚友仲,在东京保卫战里也是立下了大功,刚升了官级,将来肯定是要进两司三衙的。

至于折家则更厉害了,府州当时虽然丢失,可折家硬凑了两万多兵马去援助东京,这也是大功一件,而且折家的人损失较少,不但折可求,折彦质这些老人在,下面许多菁英小辈也都显露了头角。

尤其折寒梅,据说和陛下是青梅竹马,之前陛下派人去提过了亲,只怕战事一结束,就要纳入宫中了。

反观种家,人丁虽然还足,可人才却是凋敝,所以种彦崇很想在赵柽面前表现一番,本来带着个种家子弟也未尝不可,却是思虑太多,怕赵柽有旁的想法,这才领扈成来。

以为扈成军中老人,又是抬举他,断然不会出什么闪失,没想到还未进府门,便惹出这么档乱子事情。

种彦崇自知李逵时常跟随赵柽走动,连番大战更是立下功劳,怕赵柽厚此薄彼,从重处罚扈成,这才赶快让其赔罪。

扈成跪下认错,种彦崇在旁也给他说好话,赵柽瞅了扈成片刻,道:“你家的事情我倒知道,只是此时我也难从中给你们决断,毕竟当年你家与李逵都不是我的麾下,更未入朝,其间对错虽是分明,可如今你们都为朝廷做事,倒叫我一时为难了。”

扈成闻言不由就是一呆,嗫嚅道:“陛下,陛下……知道小人家事?”

旁边种彦崇也是愣住,扈成的家事他都不完全清楚,只是种师道活着的时候曾与他含糊提过一嘴,似乎被人杀了满门,今日看来应该便是李逵干的,就不知道赵柽从哪里得知?

赵柽点了点头:“自是知道的,你们随我来吧。”

种彦崇拽起了扈成,两人一脸懵,跟着赵柽走进府门,正好霍璇玑和萧里质迎面过来,就叫二女去煮茶送过。

到堂内赵柽坐下,然后也不说话,待二女茶来了才开口:“当年扈家庄的事情我虽不说完全了然,可也知道个十之七八。”

扈成闻言愈发错愕,那时梁山还没闹得极大,晁盖还都活着,也就是绿林寇贼一般,宋江说了也不完全算,还没有改聚义厅为忠义堂。

而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三庄说白了就是个地方乡霸,没有什么太多官面背景,更勿提什么士族之类,虽然蓄养了庄户,但其实上不得台面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赵柽会知道此事?

赵柽是什么人?扈成哪怕从未见过,之前也没为赵柽效力过,可身在西军,哪里又会不了解,自家这等绿林恩怨怕是入不到对方耳目之中。

“陛,陛下……”

赵柽笑了笑:“纳闷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吧?”

扈成急忙点头:“小人疑惑,虽然小人家遭巨变,可是与军国大事比起,还是,还是……”

赵柽摆了摆手,不叫他说下去,毕竟很多事情对寻常人来讲,就是山崩海裂,天塌地陷了,不用与更大的事情再相比较,对于个人,已经算是极限。

“我问你,辽擂那年,你可来过东京?”

“辽擂那年……”扈成边想边小心翼翼地道:“那年小人确实来过东京,是和舍妹同来,想长长见识,毕竟身在乡野之地,未曾见过什么大世面。”

赵柽点头:“我认得三娘,便是那时,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听三娘说的。”

扈成立刻一愣,接着身躯颤抖:“陛下,三娘,三娘不是跟着林冲反出梁山,死在,死在外面了吗……”

“三娘没死。”赵柽摇了摇头。

“没死?”扈成瞪大双眼。

“自然没死,后来我曾与她在东京遇过,述说旧事,再后来她便与林冲离走开封,往外地谋生去了……”赵柽悠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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