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天生就是个美人坯子,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但她同时也是个精神分裂患者,用我们村里人的土话说,其实就是个神经病。只是,在跟我老爹结婚之前没有发病。
可就在我8岁那年,原本幸福美满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正是香港回归祖国怀抱的日子,我们一家三口也喜气洋洋的围坐在电视机旁守着看直播。
当电视演到鲜红的五星红旗伴随着庄严肃穆的国歌,缓缓升起在香港上空的时候,原本前一秒还兴奋不已的母亲,却突然一声不吭的转进了厨房。
而当她出来的时候,右手上却徒然多了一把菜刀。
我搞不清楚母亲要干什么,正要问她的时候,她却攥着那把菜刀对着我劈头盖脸的砍了过来。
一边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让你害我!让你害我!我要砍死你!砍死你!”
我被眼前这瞬间发生的状况吓蒙了,一时愣在原地。好在坐在一旁的老爹眼疾手快,在母亲下刀之前,咣当一下就把我的凳子一脚踹翻,母亲的菜刀硬生生嵌在了圆形饭桌的边缘。可是,因为力气太大,她人居然跟着桌子要一齐倒下去。
我赶忙起身扶住母亲,却没想此时平时温文尔雅的母亲,此时力气却大的惊人,她一把挣脱了我的胳膊,发疯似的将菜刀从桌角上狠命拔出,拿着那把已经缺了刃的菜刀,转头就向我劈来。
我惊得连连后退,后背猛然被桌角顶了一下,整个人仰面翻到下去。
可是已经杀红眼的母亲,却完全没有顾及我的安危,依旧叫嚣着拿着菜刀在我身上乱砍,随着一阵钻心剧痛,我大腿内侧的鲜血像流水般汩汩涌出,霎时,我便失去了知觉。
而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县里医院的病床上。
下身剧烈的疼痛,让我额头上冷汗直冒,我还没来得及问老爹母亲怎么样的时候。
老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居然留下了眼泪。他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抓着我冰冷的双手,断断续续跟我说,“崽儿啊,是、是老爹对不起你啊!”
接着,就是永久的沉默。就算我再怎么追问母亲的情况,老爹始终闷在角落里不说话。
那个年纪的我,还没怎么懂事,对于自己的病情也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每次换药的时候,护士姐姐对我又是叹息,又是可怜的,让我有些奇怪。
不过好在,我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没住多久的医院,我就出院了。
转眼间就上了初三。
那时,班里的女生已经到了青春发育期,女性第二特征在她们的身体上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可是吸引着班里那些嘴巴上也冒出绒毛的男生们,一下课这帮人就聚在一起,永远不知疲倦的讨论女生们“那个”的变化。
不过这样的话题,我基本都没参与。
原因很简单,就是班里的“老大”刘阿毛嫌弃我!
嫌弃我皮肤白皙,个子又矮,嘴巴上还没长毛,在他们眼中我连这点“男性特征”都没有,压根就不算是个男人。
我虽然气愤,但也实在做不了什么。因为个子矮小,我不仅被班里的男生嘲笑,就连女生也对我嗤之以鼻。
每每在这个时候,我就更加怨恨我的父亲。而且,有一次我听县里的大夫悄悄告诉我老爹,说我发育不好,可能就是跟8岁那年受的伤有关系。
难怪老爹对我的病总是遮遮掩掩,原来里面还藏着这样惊天的大秘密。
于是,从县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打定主意,发誓要问个清楚。可刚到家门口,却远远看见刘阿毛他们一伙人站在那里不走。
他们的出现让我既兴奋又忐忑,要知道上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同学主动上我家找过我。而刘阿毛的话,则让我更加激动,他们竟然约我一起去游泳。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马答应下来,盘问老爹的事宜也被暂时搁置。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跟在刘阿毛他们身后,那心情简直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里也一个劲儿的幻想着,我文旭拓也终于可以跟班上的同学混在一起玩了。
到了河边,我因为过分激动,白皙的脸颊有些发红,额头上也微微渗出细汗。
“脱!”刘阿毛一个转身,右手一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关系已经很好地朋友,给我鼓气,“文旭拓看你热的,今天你先下河。”
“啊?”尽管我迫切的融入他们,可一来就要脱个精光,我还是不免有些扭捏。
看我有些犹豫,刘阿毛的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怎么?让你第一个下河是给你面子,看来你是不想和我们一起玩了?”
“玩不起就算了!”刘阿毛身边的几个跟班,也在一旁跟着起哄。
“我脱!”眼下这情况,是赶鸭子上架。
于是,我鼓鼓腮帮子,憋着通红的脸颊,风驰电掣的在刘阿毛他们面前脱了个精光。
可正当我把裤子褪到腿弯处的时候,刘阿毛身后一个秃头男生突然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推到。
接着,他用力拽着我的裤腿,硬生生把我的裤子拉下来。然后,用手指着我一丝不挂的下面,大喊道,“看,老大,我说的没错吧?这家伙就是太监!”
刘阿毛和其他几个男生的眼睛就顺着秃头手指的方向,齐刷刷的向我看过来。
情急之下,我就只能赶忙用拱起的手来给自己遮羞。
“你,你们赶紧把衣服还给我!”顿时,我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儿。
“就不!就不!”秃头一边跑,手里还一边甩着我的衣裤,“你有本事就来追我我啊!你个死太监!”
“我老早就听我老爹说,文家的那个就不是个带把的,怎么样,这次可算是让我们看到了!”秃头得意洋洋的向自己的老大炫耀。
“行!你小子真有你的!”刘阿毛笑的一脸猥琐,“想出这么个招儿,让这家伙自己动手把裤子脱了下来。”
说着,刘阿毛又转头,用鄙夷的眼睛看着我,“就你这么个小太监,连个男人都不是,还想染指咱们班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我没有!”我扯着嗓子为自己辩解。
前两天,班花的钥匙掉到窗外,我翻墙帮她捡了回来。事后,她为了谢谢我,就送我了块西瓜形状的橡皮。这件事,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估计就是从那个时候,刘阿毛这伙人就已经准备算计我了。
“还跟老子嘴硬?”刘阿毛嘴角一斜,凶恶的脸上露出一副极其难看的笑容。
接着,他当着我的面,右手一扬,将我所有的衣裤直接扔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怎么样?有本事就去捡回来啊。”几个跟班也在一旁跟着哈哈大笑。
那里的水流太过急促,凭我的力量压根不可能够到的。我强忍着心中的怒过,要不是此时没穿衣服,我早就冲上去给这帮家伙嘴锤了。
现在已经是晚饭过后,来河里游泳的人也逐渐多起来,看到有人什么都没穿的站在河边,他们立马就把我围起来。
看着他们嬉笑着对我指指点点,我恨不得马上钻到泥巴洞里去。
“刘阿毛,求求你了,给我件衣服吧。”随着围观人数越来越多,我心里也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开始低声下气的向他们求饶。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跟班花说话。
可刘阿毛他们却似乎是铁了心让我出丑,任凭我如何求他,他就是不搭理我。
旁边有些人看不过去,想递给我件衣服,也被刘阿毛他们一把抢过来,直接扔进河里。
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再帮我。
看着刘阿毛幸灾乐祸的笑容,我的心就像是被扔进无底洞一般寒冷。这就是我的同学,初中跟我三年的同学?居然就是为了我帮助班上的一个女生,就故意对我下这样的黑手?让我以后在村里没脸见人?
我一丝不挂的站在人群中间,极度的无助感,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在昏迷的边缘。可正当我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爹?”当我终于看清楚老爹微弓的背影时,不争气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此时的老爹,脸上早已没了平时老实巴交的慈祥样儿,而是阴沉的吊着脸,眼神也变得凌厉又寒气逼人,把刘阿毛他们几个都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老爹没有说话,只是立马脱下了身上已经泛黄的背心挡在我身前。
接着,他拦腰把我抱起来,用坚毅的语气对我说,“崽儿,爹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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