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馨动作一顿，回头瞄了高丫丫一眼。这人一天不嘴碎，好像就会浑身不舒服。高氏这几天在家里还算安分，不过她不打算让高丫丫和高麻在店里长时间待下去。
店里一招到人，就得让他们离开。
“你这些天，在店里感觉怎么样。”
像是在跟高丫丫闲聊这回，她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双美眸轻抬，动作带着三分干脆，三分潇洒，和四分优雅。
高丫丫看着她的动作，入了神，半晌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道，“累死累活的，怎么了。”
说完，她抬起手故作劳累，垂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周素馨的眼神，带着几分埋怨。她来这里就是借着姑姑的名义，偷懒来了，没想到这周素馨竟然真的把她当下人，使唤来使唤去。
张氏刚好从柜台一路走过，到了两人跟前，听到高丫丫嘴里的话，斜睨了她几眼。
替周素馨说了一句公道话，“你怎么这么不知足，五弟妹给你安排的差事不多，平日里忙活半天就有的休息，你倒好整天睡到那日上三竿不说，还到处捣乱。”
凡是高丫丫在的这几天，酒馆里就一天都没有安生过。
反倒是那高麻，在后厨帮忙还不错，短短天时间就能做出一些菜来，帮着张厨分担一些压力。
这高丫丫和高麻相比，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着张氏的抱怨，周素馨微微皱眉，看着高丫丫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她怎么当初就没有看出来，高麻那个家伙竟然要比高丫丫勤快。
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张氏说的，你有什么异议？”
侧目看着高丫丫，她幽幽吐出一句话，眼神带着别样的深意。赵得郁一走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个高丫丫就找着各种借口，要去楼上送茶水。
目的不就是看看那男人到底在干什么吗。
高丫丫脸上愤愤，指着张氏骂了几句，这才转过一双不敢的眼睛看着她道，“掌柜的，你怎么能胡乱信那张氏的话，都来欺负我？”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欺负你了。”
诚如张氏所言，看在高氏的份上，她一直没有对着姐弟二人有过多的要求。高丫丫的活干得轻松，只是负责整个酒馆和后厨的卫生。
她还额外雇了一个杂工，负责收拾客房。
看着身前木桌上的油腻，和鼻尖轻嗅着的饭菜味，她伸出手指指着发着光的桌面道，“这就是你说的欺负你？连桌子都擦不干净，就算你之前在家里没干过活，都来这里好几天了，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高丫丫看着她手指的地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大叫出声道，“你每个月只给我那么点铜板，每天出去买点东西补充体力都不够。”
理直气壮回怼她，高丫丫一脸的倔强和戾气，看得一阵头痛。
天啊，她上哪找人把这个祖宗给带回去。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思前想后的事情，在第二天被高丫丫给主动提了出来。
刚从后山回来，上楼洗了个早。周素馨从楼梯走下，一路直奔柜台，趴在柜台的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听着张氏说着店里的八卦。
凌霄从她的身后经过，拍了拍她的肩，递给了她一包牛肉干。
张氏看着和她手里的东西，一时间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直直看着她嫩白的小手，嘴里的话倒是没有停下，“我最近经常看见那高丫丫，一出去就是一个下午，回来之后就躲在自己房间里，也不说话。”
周素馨闻言，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她对高丫丫的事情着实没有什么兴趣，转而抬起眸子看着高氏道，“我之前答应一人，给她做一个挎包，图样我下午给你，尽量后天之前赶出来。”
她答应小丽五天之内把包给做出来，只是为了遮掩其中的容易程度。
说完，她递给张氏几块牛肉干，兀自抬起腿朝着凌霄所在的位置走去。后者正坐在板凳上，看着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情都办完了你，在这发什么呆呢？”
把牛肉干放在桌子上，她轻启粉唇，疑惑问出一句话。
凌霄抬起头生无可恋地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想家了。”
她回回出门必定不到十天半个月，就会回家一趟，只是这一次没有想到会停留这么久。更没有想到素素这个小妮子，竟然在这镇子里混得如鱼得水。
“你想不想去外面看看，比如我生活的地方。”
凌霄伸出细嫩的手指，对准自己洁白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一丝期待。
她缓缓点头，看着后者眼睛里的亮光，毫不客气浇了一盆冷水，“想啊，可是我走了，我这酒馆谁来守着。”
凌霄，“...”
你要是跟我回去了，哪里还用着管什么酒馆啊。只是，素素现在生活得这么自在，怕是不会愿意去那个囚笼里待着。
摇了摇，她呵呵笑了几声，“算了，你一点志气都没有。”
“谁说的，我——”
周素馨秀眉一蹙，看着凌霄嫌弃的面孔，急着反驳。
就被一声惊呼打断，“掌柜的，我不在你这干了，我跟麻子今天就走。”
是高丫丫。
闭上了小嘴，她朝着声音发源地看去。高丫丫背上背着一个不算干瘪的包袱，身边站着高麻，两人齐齐站在一排，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倨傲。
她不动声色，拿起一块酱黑色的牛肉干，往嘴里塞着。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话，“你这就想通了？”
昨晚，听过张氏的建议，她把高丫丫的工作范围给扩广了些。没想到今天这人就忍不住了，直接跟她说要辞职。
刚好如了她的意。
她微微蹙眉，佯装有几分不高兴，看着高丫丫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满和斥责，“你现在走了，让我去哪里招人去。”
高丫丫得意大笑几声，扭着腰走到她面前，瞪大了一双眼珠子，“这可不关我的事，当初你不也没说只给我这么点月银。现在快给我结了银子，我好赶紧回去。”
高麻上前几步，走到了周素馨面前，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闪过，“我们是觉得在这里没有什么盼头，还不如回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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