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吕莹莹甚是不解。
纳兰茜看着苏朝阳，眼底一抹异色掠过。她说道：“苏姐姐的意思是假设？”
苏朝阳螓首微点：“假设。”
纳兰茜说道：“自然愿意，我本就不喜欢皇宫，碍于我的身份，我必须要入宫。”
纳兰茜所言，苏朝阳感同身受。她们背后的家族，代表着利益，代表着能作为萧胤制衡一切的棋子。
见吕莹莹迟迟不语，苏朝阳问道：“莹莹在想什么？”
吕莹莹略显为难：“我虽向往外头的生活，可我在家中，不及庶妹受宠。回了家，亦是被随意嫁给他人，相夫教子，过完一生。有时候想想，还不及不上宫中日子安逸。”
纳兰茜是无法离宫的，苏朝阳本以为吕莹莹会想离宫，那她可帮她离宫，不过她能理解吕莹莹的选择。她琢磨着，待她离宫时，给吕莹莹留些细软。让兄长每月往宫里给吕莹莹送些东西，不论往后如何，吕莹莹至少有钱打点宫中事宜，日子也不会过得清苦。
“咱们三姐妹若能一道离宫多好，我都想好了，咱们可以合开酒楼，我家中不少名厨，定会赚个满钵。”纳兰茜说得起兴，比划着手脚。
苏朝阳笑道：“你倒是想的欢喜。”
纳兰茜努了努嘴：“我也只能想想了，这事压根不可能做到。今生咱们与这座皇城是分不开了，有来世的话，愿转生为寻常人家，当真正的亲生姐妹。”
吕莹莹从思绪中回过神：“纳兰何时也信起来世这种说法。”
纳兰茜道：“有时也会做做梦。”
姐妹三人又玩闹了许久，见吕莹莹面露倦色，苏朝阳让她先回去休息，并吩咐素枝去太医院唤太医给她瞧瞧。
纳兰珏要入宫，纳兰茜不舍的与苏朝阳道别。
两人陆续走了，毓芳宫一下冷清。
苏朝阳打算去一趟雍和宫，方换好衣裳，秋罗说德妃来了。
木荷在旁问了句：“娘娘，德妃娘娘从来不爱凑这个热闹，难不成与皇后娘娘一样，也是要拉拢娘娘？”
木荷称呼改的快，苏朝阳有些恍惚，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她说道：“应当不是，德妃娘娘过来，应是为了其他的事，祝贺只是顺道。”
苏朝阳让木荷杯茶和点心去春晖厅，一行人袅袅婷婷到了门外去迎德妃，德妃今儿个一身素雅，映的人更是气质非凡。她怀中抱着黑猫，黑猫慵懒的蜷缩着，见到苏朝阳，喵了一声。
苏朝阳福身行礼后，说道：“娘娘把小帽儿也带来了。”
德妃笑道：“今儿个本宫出门，它非得要跟着。”
言罢，将小帽儿交给苏朝阳。
苏朝阳接过小帽儿，轻轻顺着它的毛，它乖巧的用头蹭了蹭苏朝阳，苏朝阳心儿都化了。她开心道：“小帽儿真乖。”
德妃笑吟吟望着她：“都说猫通人性，想必它感受到你是环贵妃的妹妹，所以与你亲近。”
提及长姐，苏朝阳心沉了沉：“对了娘娘，臣妾一直忘记问娘娘，为何取名叫小帽儿。”
先前她不觉得有问题，后来她想到小茂子，越想越是不对劲。小帽儿，小茂子，长姐亦是因小茂子才被关禁闭。她让宋岚和兄长去调查小茂子的背景，至今还未有信。
德妃收起笑容，认真道：“许是为了怀念小茂子，小茂子与环贵妃的关系极好。”
苏朝阳问道：“娘娘若是不介意，能否与臣妾说说小茂子的事？”
德妃道：“怎会介意，你想知晓甚，尽管与问本宫，本宫一定知无不言。”
一番聊下来，苏朝阳大概清楚了小茂子对长姐的重要。小茂子多次救长姐于危难，为长姐解围，为长姐受罚。即便孝文皇太后看上他忠心这点，多次拉拢，许他荣华富贵，他也不为所动。
德妃说着，甚是感慨：“小茂子曾说过一句话，今生为环贵妃而生，死也要死在玉芙宫，绝不会伺候他人。”
苏朝阳也为之动容，她眼眶微红，她能理解为何小茂子的死对长姐打击那般大了。在这深宫中，能遇上一个真心为你的人实属不容易，更别提愿为你而死的。功利的皇城，真心最是珍贵。
她说道：“小茂子若是没死，也许不会闹出后边的事。”
德妃安抚苏朝阳道：“他是环贵妃的人，注定会遭此一劫，过去的事已不可改变。”
两人走到春晖厅，分别落座。
木荷端上茶水和点心，退到一旁。
德妃见苏朝阳有些走神，她问道：“苏婕妤是否有话要问本宫？”
——
永寿宫。
香炉白烟袅袅，淡雅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萧胤手执黑子，略有所思。
孝昭皇太后放下白子，说道：“陛下今日似乎有心事？”
“没有瞒过太后。”萧胤边应着，边琢磨着黑子应该下在何处。
“是为了苏朝阳？”
萧胤顿了顿，没有否认。
孝昭皇太后望着他：“陛下，苏朝阳不合适皇宫，更不合适陛下。有些人，只能放在心里头惦记着。”
萧胤知道孝昭皇太后的意思，他淡淡道：“从前玉莹在时，孤总在取舍间徘徊，在朝权和情字间犹豫。后来她被害，孤没得选择。孤亦是明白，是孤将玉莹留在身边害了玉莹。倘若当初孤放她出宫，她还能活下去。”
明是清清寡寡的几句话，孝昭皇太后却听出了其中的自责与哀伤。宋皇后的死，至今是萧胤心中一根刺。
孝昭皇太后说道：“陛下，帝王之心本就不该被儿女私情牵绊，帝王只应有最合适的皇后，生下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萧胤一阵沉默后，才缓缓道：“孤也知，她不属于这宫中。孤想放她自由，孤就是忍不住被她吸引。她身上有孤这一生想拥有，却不能拥有的无拘无束。孤爱江山，孤又想着能出去见见外头的世界，闯一闯天涯。孤的遗憾，在她身上弥补了。”
“无论她离宫也好，留在宫中也罢，哀家都不希望陛下将心思用在她身上。哀家看人不会错，她不合适成为后宫之主，更不能是太子的亲娘。更何况，她如今与老八相爱，你亏欠老八太多，不应再参合其中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