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之后的朝阳，灿烂如花。
杨希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
原以为是个冗长的春梦，但动一下，腰酸腿疼得厉害，才扶着额头，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事！
方藤煮了肉粥，从楼下端上来，没敲门就进来了。
杨希反应激烈，回头看他，一脸的警惕。
方藤淡定自若，将粥放在旁边的桌上，道：“刷牙洗脸了吗？”
杨希摇摇头。
“去洗漱，过来喝粥。”方藤的语气淡淡的，柔柔的。
杨希“恩”了声，跟着从床上起来，双腿走路姿势都有些不稳，在摔倒之前，方藤走了过来，搀扶着她走进洗手间。
感受到他的触摸，杨希微微推开他，避开他的搀扶：“好了，不用了，我能走。”
“恩，有事叫我。”方藤站在门口等。
杨希在洗手间长叹一口气，对着镜子一照，拉开了脖子上的睡衣扣子。
一排的淤青红痕，绵延而下，连肚子上都有。
想着昨晚种种，杨希脸颊刷地红润如苹果，扶着额头感到头疼，都什么时候了，还滚床单！
杨希希啊杨希希，你是有多欲求不满！
他是以后不会再有瓜葛的人！他是别人的男人！
杨希在洗手间里反省了大半个小时，洗漱完走了出来，方藤还在外面等着。
见面的第一句，他说：“还好够烫。”
“哈？”
杨希莫名坐在桌边，拿着勺子喝粥，温热的粥恰到好处入口，她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吃完一碗粥，方藤脸上挂着笑意，道：“到楼下去吧，给你准备了礼物。”
杨希略微惊讶，换好了衣服下楼，因为腿脚不便，还是他搀扶着下楼。
“给我准备了什么？”杨希略带好奇。
下了楼之后，杨希老远就看到桌面放着一束玫瑰花，鲜艳得上面还有昨晚的雨露。
杨希捧着花束，脸上露出笑意：“谢谢。”
方藤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出去，杨希疑惑地跟着。
走出屋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家的周围堆满了气球和鲜花，捆绑成巨大的心型。
红毯铺在石子路上，每一步，都软软的。
还有腾空飞起的大气球，捆绑在房檐，让整个家看起来像个童话乐园，像个婚礼现场……
对，婚礼现场。
杨希回头，看到大树之下，站着一位留着白胡子的老人，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本子和花桩，笑容和蔼。
杨希睁大了眼睛看他，眼神疑惑不已，可他只是淡淡笑着，道：“我欠你的婚礼。”
他拉着杨希的手，踏过红毯铺成的石子路，走到了树下的神父面前。
他牵着杨希的手，布置了这一切，可最紧张地人却是他，他的手在发颤，一点点传达给她的手心。
她真应该甩开他，然后不顾一切地逃掉，怒骂他的擅作主张，骂他的自作多情。
可他不是自作多情啊……
杨希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她要是逃了，这些年，这辈子，她都等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神父是美国现找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位素装新人。
没有礼炮，没有观众，没有宴席，没有家人，没有祝福……的婚姻。
神父拿着本子，用英文官方说辞：“好了，只属于你们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看我必须马上进入正题才行。”
“杨希女士和方藤先生，感谢你们让我单独参与这场神圣的婚礼，只有我见证的婚礼，这真是太令我紧张了。”
“我们的荣幸。”方藤英语对话。
神父清了清嗓子，直接步入正题：“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互看一眼，嘴角自然而然勾起。
“按照原定台词，我想还需要问问在场的观众，有没有正当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而观众就是我，我觉得没有。”
神父的自导自演让氛围变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喜庆。
“好，请问方藤先生，你愿意接受杨希小姐，作为你的合法妻子吗？”
方藤看着杨希：“我愿意。”
“好，杨希小姐，你愿意接受方藤先生，作为你的合法丈夫吗？”
杨希迟疑了。
因为她觉得现在像个笑话，他们根本无法连接“合法”这个问题。
方藤俯身在她耳边，道：“誓言是人定的，结婚证是人定的，合法是人定的，仪式是人定的，我和你的未来，也该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不是，我……”杨希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做梦……”
“梦醒了，我来了。”方藤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神父缺少新娘子的承诺，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藤却拿出一对戒指，神父只能继续道：“请交换结婚戒指。”
方藤亲手将戒指戴在她手上，然后笑得眼睛眯起来，道：“你终于是我的了。”
杨希还在愣神，可下一秒，他伸出手，要杨希帮他戴上戒指。
她的手指是抖的，拿在手心的戒指轻了怕拿不稳，重了怕满是手汗。
她往前一步，脚就被红毯绊了下，小心放在手心的戒指，就这么从手中滑落，从红毯滚到了草堆上。
杨希冲了下去，跪在草地上翻找。
“明明在这的，在这，怎么没有！”杨希刚开始只是随便翻翻，昨晚暴雨之后，草地下面土地很湿。她抓着地上的泥土，糊了满手的泥，越翻越乱。
“希希！”方藤过去扶她，她不顾一切，埋头翻找。
“希希，我们不要了，我们再买一个！”方藤看着既心疼又感动。
杨希不止被泥土糊了双手，眼泪也糊了眼睛，她重复着道：
“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我很愿意，是不是因为我没说，所以它才会不见，要我说多少次都行，我愿意，我愿意啊……没有退路了，就连假的我都不配拥有吗？”
“我知道了，希希，我知道了。”方藤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杨希的手耷拉着，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眼泪止不住的流。
“方藤，我要找到它……你让开。”
方藤安慰道：“没事，一定会找到的，你要先和我完成婚礼不是？”
杨希怔怔地看着树下等待的神父，原来还有仪式未完成……
最起码，要完成眼前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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