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也压制不住莫景寒眼眸里痛苦和内疚交织的情绪。
心头如同有火在灼烧,让他痛得几乎是无与伦比。
像是有人用刀子,在他的心头,不紧不慢地划着深浅不一的伤口。
此刻鲜血淋漓,却又麻木得感受不到心的痛苦。
莫景寒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来,到了沈烨所在的位置,莫飞说道:“嫂子在里面。”
莫景寒上前就要推开手术室的门。
莫飞忙说道:“老大,你不能进去,会影响医生做手术的。”
莫景寒的脚步,生生地顿住了,他站在原地,保持着伸手推门的姿势,良久都没有动作。
半晌,他才垂下手来,无力地低垂在裤腿的两边。
沈烨站起身来,说道:“大……寒少……”
他本来是想叫“大哥”的,可是却觉得不妥,生生地转折了一下,改回了正常的称呼。
他说道:“刚才医生出来过一次,说念念也许是怀有身孕……但是她现在伤到了小腹,可能……”
莫景寒本就呆滞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了些微的表情。
但是转头,眸光里确实疯狂的红色。
他捏住了沈烨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医生说念念也许是怀有身孕……但是她现在伤到了小腹,可能……”沈烨低声说道。
莫景寒慢慢地松开了抓住沈烨的肩膀的手,更加的无力。
那一刻,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情。
几乎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平静得像是无风的湖面。
也像是木雕泥塑一般的,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下来。
沈烨心头也不好受,尤其是,这件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导致的。
可是他现在,也不可能去揭发自己的父亲。
将最后留着活口的那个黑衣人杀手,就是他能为父亲做得最多的了。
可是现在,他又还能做什么呢?
听到司念也许会失去孩子的时候,他的整个内心,也是崩溃的。
可是此刻,没有任何人的心情,会比莫景寒的更糟糕。
之前念念吐过好几次,他应该就能够料到,那是她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可是……可是,他竟然还是没有足够的重视。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不足为虑。
沈烨想说点什么,但是开口,除了“寒少”这两个字,却说不出任何的东西来。
莫景寒几乎是呆住没有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才突然一声,重重地咳出来。
好似是要将整个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莫景寒咳得非常剧烈,非常的难受,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莫飞忙上前扶住他:“老大,老大,你的伤还没有好,保重身体……我扶你回病房。”
莫景寒一把推开了他。
其实孩子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没有了,以后也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以生。
可是念念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他怎么能够安心。
咳了好大一阵子,莫景寒才缓过来。
沈烨站在一旁,有些难受地看着他。
又是好一阵子过去,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莫景寒一下子脚步踉跄地冲了过去,司念脸色苍白,因为麻药的效应,还并没有醒过来。
“念念,念念,念念。”莫景寒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之前莫景寒做手术的时候,司念就是这个样子。
现在司念出事,莫景寒也是这样。
两个人的感情,感染了很多人,连医生都微微动容,说道:“寒少,少奶奶没有生命危险,不用太过担心。”
“真的?”莫景寒用嘶哑的声音反问道。
“对,是真的。不过需要休息一阵子,然后还有一点情况要跟你说……”医生说道。
莫景寒点头:“好。”
但是他却舍不得抛开司念,并没有马上听医生说。
直到将司念送进病房,见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平稳,脸色也略有恢复,莫景寒才微微地放下心来。
沈烨在一旁说道:“寒少,医生有事跟你说,你先过去吧。我在这里帮你守着。”
莫景寒瞥了他一眼,说道:“莫飞守着念念,我去去马上就来。”
莫飞忙应声上前来,这一次,他可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和大意了。
其实之前也不算是他马虎大意,毕竟那个时候是凌晨三四点,是人的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都最为放松和麻痹的时刻,才会导致杀手混入莫景寒的病房。
不然,也不至于出现这次的事情。
莫景寒跟随着医生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不等医生说话,莫景寒率先问道:“医生,念念真的没事了吗?什么时候会醒来?”
“是的,少奶奶是真的没事了,手术很成功,只要麻药的药效过了,就会醒来的。”医生说道。
莫景寒的脸色明显地放松下来。
他再次看向医生,说道:“刚才……念念她,是损失了一个孩子吗?”
一提到这个的时候,莫景寒的心抽搐了一下,狠狠地疼。
虽然司念没事了,但是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失去了的话,两个人爱的结晶就这样陨落,还没有出生到人世间,就已经夭折,让莫景寒的心,根本不能平静。
医生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抱歉刚才我们弄错了,其实少奶奶根本没有怀孕……”
莫景寒皱眉,却轻松了少许:“弄错了?”
“是的。其实是我们在少奶奶的子宫里,发现了一个物体,最开始以为她是有身孕了。后来才检查出来,这个物体是一个肿瘤……”医生说道。
“严重吗?对念念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莫景寒马上追问道。
如果不是孩子,那是什么都不要紧了。
他在乎的,只是司念的身体情况。
医生说道:“本来这种肿瘤是非常难以发现的,就算是检查,也是不容易检查出来……”
莫景寒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
之前念念就有呕吐的情况,见过两个医生,都说没有问题。
那么现在看来,确实是因为这个肿瘤在作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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