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拿出手机，给我展示了一张女孩的照片，那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对着镜头，手虚握拳头放在脸颊、嘴撅起来。是一张标准的网红自拍照。
“你让她去偷那个人的手机？靠谱么？”
老米摆了摆手指：“不，不是偷，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王军如果不借呢？”
“王军如果能忍住不搭理这个女孩，那我们就需要B计划。不过……”老米脸上挂着一个坏笑：“别看这女孩年轻，她可是老司机。”
“B计划是什么？”
“等他喝完酒出来，你和万能彭去把他按住，我去抢走他的手机。”老米说。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老米。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我们没有B计划，今天只有成功或失败。”
车很快来到了酒吧，因为欧洲杯，酒吧里十分热闹，我们来到老米预定好的座位——这是一个角落里的座位，酒吧里几乎坐满，我们丝毫不会引起注意。
而我们的目标人物王军，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来到了酒吧，老米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一个有些胖的男人，他一个人，坐在吧台的卡座，一边喝酒一边盯着大屏幕上正在热身的运动员。似乎并不关心周围的聒噪。
很快，我们也等到了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她留着又黑又直的披肩发，穿着紧身的女式意大利队服。身材凹凸有致，脸上的妆容很精致。一进到酒吧，就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老米对思瑶使了个眼色，思瑶提着包站了起来，那个女孩朝这边扫了一眼，随后跟着思瑶一起进了卫生间。
就这样，思瑶在厕所里，把接入设备给了那个女孩。
思瑶回来后，老米端起啤酒：“现在，看蓝蓝的了。”
“她叫蓝蓝？”我问老米。
“叫蓝什么的，忘了，歌房里她叫蓝蓝。”老米说着悠然的喝了一口啤酒。
我看着那姑娘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你在夜场里找的她？靠谱么？”
“喔……我找了许多女孩陪我唱歌，这个是最机灵的。”老米说。
那个女孩坐到了王军身边的位置，她立刻引起了王军的注意，在这个位置，我们甚至可以发现王军的身体在有意无意的往那个女孩身边倾斜。
老米盯着王军和蓝蓝的背影：“这个人平时很谨慎，我观察过他一段时间，他从不连接任何免费WIFI，手机蓝牙也永远处于关闭状态，他没结婚也没女朋友，有些房贷，但他的收入足够应付，他的WIFI设置了白名单，自己又做了加密，我的技术根本没法突破……”
比赛在老米对王军的介绍中开始了。老米压根就没看大屏幕，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讲着：“我开始查他的时候，还不认识你，所以，没人能帮我入侵他的微信和手机，所以我只能得到这么些信息。我的技术有些过时，手机APP我都没太研究过。你知道么，高迪，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攻击一个网站有多容易？一次我用一个HTML注入语句，一天之内黑进了六个网站。那条注入语句我用了很久，直到所有网站都不再有那个漏洞……当时我只会那一招。后来我开始学习，学习新的技术，但是我发学到的好像总是过时的，升级的代码、更全面的安防。我觉得黑客一定越来越难做，所以我停下了，开始做些普通生意……”
老米一边喝着酒，一边聊起了他的一些往事，万能彭时不时会提问或接话，我只是在听，而思瑶安静的坐着，叼着饮料吸管，看着大屏幕。也不知是否在听老米的演说。
上半场在平局中结束，而王军已经和蓝蓝聊得火热了。两个人凑在一起，对着蓝蓝的看着什么东西。
“……直到有一天，我看了一期历史节目，那个主持人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他是在评价改朝换代。但是我想到的是另一条：很多强大的帝国，要他们灭亡，必须要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帝国内部必须出问题。内部不出问题，外部攻破帝国根本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想要攻破一个系统，最好从系统内部下手？”
老米点点头：“我喜欢你的理解能力。即使这个世界上系统都是完美的，我们也始终有机会，只要有人操控这个系统，我们就有机会，即使系统没有弱点，人一定有弱点。”
一旁的万能彭一边往嘴里塞着小糕点，一边点头咕哝道：“对，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你说是不是，思瑶？你怎么一直没说话，这么爱看球？”
董思瑶眼睛没离开大屏幕：“意大利人真的好帅。”
老米看着嘴边沾着奶油的万能彭，揶揄道：“你已经吃了三盘点心了，还能想起毛主席名言，够厉害。”
“我晚上只吃了一碗面。”万能彭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万能彭吃完了第三份糕点，又要了一个果盘，自顾自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评价着水果的质量。
坦白说，他这种吃法，能保持微胖的体型，还真挺不容易的。
比赛接近末尾，比分依旧是零比零，这使得酒吧里的顾客们对攻防更加敏感。我注意到到蓝蓝正在和王军分享一个碟子里的小吃。
“她到现在都没碰过王军的手机。”我提示老米说。
“但是我敢打赌，他已经记住了王军手机的开机密码。”
话音刚落，酒吧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我抬眼看大屏幕，意大利进球了。常规时间最后2分钟进的，绝杀。
我看到蓝蓝和王军兴奋得高举双手，然后拥抱在一起庆祝进球。他们拥抱时，蓝蓝的脸面对我们的方向，她不动声色的冲老米扬了扬眉毛。
比赛很快结束了，对手没能起死回生，意大利取胜了。
五分钟之后，王军和蓝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酒吧。
“我们要跟上去么？”我问老米。
老米摆摆手：“思瑶已经给蓝蓝一个定位器了。”
“他俩……”
“会去附近某个酒店，等王军睡着，蓝蓝会把设备插到他的手机上，我们到房间门口，这个距离足够了，十五分钟，应该可以把数据全都抓过来。拿到数据，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老米说。
我们在酒吧里又坐了大概四十分钟，蓝蓝发来了消息，说是王军已经睡着。
“他的战斗力真够差的，这么快就睡着了。”万能彭坏笑着说。
“好像你的战斗力很强一样。”董思瑶冷不防来了一句。
把我和老米都逗乐了。
我们根据定位，很快找到了蓝蓝的所在地，那是附近的一家廉价的旅馆——比连锁酒店更廉价的那种。
“这个死胖子真够抠门的，就开这么个破酒店？”万能彭好像有些愤愤不平。
“万能，别那么生气。我给那女孩的报酬足够补偿她了……”说完这个，老米表情忽然很夸张的一变：“万能，如果你喜欢她，这事完了之后，你也可以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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