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觉得好像我们之间有点儿尴尬。但路上我俩闲聊说笑了几句，蒋婉婷对我说了几句‘讨厌’，我又感觉气氛好像很融洽。只是中间一次，我们在车流中等信号灯，蒋婉婷双手扶着方向盘，平静的看着前方。我在想，如果蒋婉婷也把脚踩到座椅上，露着半截内裤，对着交通灯骂一句‘操他妈的，怎么这么多车。’会是一个什么样前的情形。想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笑个不停，蒋婉婷追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我当然没法跟她解释这个，只好说：坐你车的副驾驶我很开心。蒋婉婷听了很高兴的样子。
唔，我觉得，聊天之中的谎言，是缓解社交恐惧症的有效法门。
我俩到了太初，见整个太初公司的人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太初的老板听说我们到了，亲自到电梯口接的我们，跟着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进了主控机房，上次见过的那四位老兄都在，领头的阿华表情凝重，跟我介绍现在遭遇的状况，言语之中所透露的焦急和对公司服务器的关切之情，叫人动容。一个如此关切公司网络安全之人，居然会带着自己的小分队用公司的服务器打游戏，还让服务器染上了病毒，实在是叫人……喔，难以想象。
我连上了服务器，并没有找到病毒入侵的痕迹，再详查下去，发现他们在升级过程中，更改了许多环境变量之类的参数，有一部分改错了，虽说是一些细微不易发觉的错误，但对计算机来说，26个字母少了1个或是少了25个，结果都是报错。
我循序调整了那些参数，然后重启了服务器。之后，太初的服务器恢复正常了。
我看到他们的老板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对着他的员工们说：“你看看人家这效率。叫你们改个东西，还能给我改坏了。让你们给我改回来，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老板说着用鼻子出了一口气，显得很是不满。
蒋婉婷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尚总您别生气，这些服务器的配置涉及很多技术，我们专业做这个的公司，也只有少数人会做。我在公司听您挺着急的，就把我们技术主管直接叫来了……”蒋婉婷说着指了指我：“这是我们公司技术水平最高的人了，所以才给您处理这么快。其实安全服务器这块，我们一直不建议客户自己动，特别容易出问题……”
蒋婉婷确实算是会说话的那种人，她夸大了我的职位和这个问题的修复难度。她这一通说下来，阿华的那四个人脸上总算不那么难看了。尚总听完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没再继续发作。
事情处理完毕，我和蒋婉婷离开了太初，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这一趟最惨的是太初，我估计尚总是为了节省一笔我们的技术支援费用，才让他们自己的人升级改造，结果阿华带着那三个人把事情搞砸了，非但费用没省，反而因为紧急支援而多花了三倍的钱。
“回去都下班了，不如直接去吃饭吧。今天报五个小时的工单。”蒋婉婷跟我说。
我对此并没有异议，只是我脑子里还在想着从麦克尼拿来的那些资料。昨天去找蓝蓝结账耽搁了一天，今天怕是又要耽搁了，这样入侵麦克尼的计划就又得往后拖。计划拖一天，皮特窃取数据的行动就多进行一天。量子盾的企业客户之中，有一家的数据已经接近全部被窃取——因为他们的数据总量比较少。那是一家做医疗设备的公司，他们的数据库里存的什么我不知道，但必然是有商业机密的。
“我好想去吃烤肉。”蒋婉婷一边开车一边问我：“哪家的烤肉正宗？”
这个问题在几天前我是没法回答的，现在我却有一个答案……
二十分钟后，我又来到了那家烤肉店——和徐妍、蓝蓝吃过的那家烤肉店。
这次正赶上饭点儿，还要排队，等坐位的当口，蒋婉婷问我怎么知道这家店的，我说，是张小刚告诉我的。
等人的当口，蒋婉婷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她的来电显示里写的是‘沧州一枝花’——蒋婉婷是沧州人。我知道那个号是她的妈妈，在我第一次黑进她手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女人和妈妈之间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我有一次看蒋婉婷的聊天记录，见她每次和妈妈的通话时间至少都有半个小时。难以想象她们之间都在说些什么，我和高建功最近一年说的话加起来，怕也没有半个小时。
电话里，蒋婉婷对她妈妈说她和‘那个人，就是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在一起吃饭。
……
蒋婉婷对这座城市的美食比较熟悉，但是她从没来过这家店。她吃完对这家店评价非常高，唔，别的事情倒也罢了，在吃这方面上，我是绝对信任彭磊的。想到这里我又有些肉痛：为了给蓝蓝刷分，我答应彭磊请他吃法国餐，怎料查了价格才知道，深圳的几家法国餐厅贵得要死。
酒足饭饱，外面凉风习习，很是惬意，我发现如果忘了其他的事情，只专注于跟蒋婉婷相处，还是非常舒适的。她很善于构建愉快交流的那种体验。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回了蒋婉婷的家，蒋婉婷对动不动就被半夜的电话叫醒这件事，也是颇为厌倦。每次对客户来说都是火急火燎，而对她来说，则是不得不应付的工作。
她的小区稍老，但进到房间，里面还是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飘荡着一股香味，只可惜没有阳台，透过窗户也只能看到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缺了一些……唔，缺了情调。
一个小时之后，我俩躺在床上，说起了太初的那几个傻逼，蒋婉婷对他们那些高危行为也觉得很不爽，并随口问我，量子盾的销售主管现在有没有招到。
——量子盾是一个业务产品，因此有许多客户，所以需要一个销售主管。前任主管离职已经两个月，恰逢公司股权变动，因此到现在还没招聘新人。这导致量子盾最近两个月都没能增添像样的客户。
我们又聊了几句，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蒋婉婷看上了这个职位。
这很正常，量子盾的业务负责人不需要半夜起床应付紧急状况，也不许需要同时面对双方高管的压力，更重要的是，这个职位比蒋婉婷现在的级别高了一级，她如果担任这个职位，工资必然有所提升。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