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说起来，我贿赂给小鹏的那点儿钱，已经打了水漂了。小鹏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我已经从张国家这里知道，周时不会真的伤害我，他只想赚钱，而且还是个职位贪污犯，我甚至可以用这样的线索反过来对他进行要挟——我告诉他，如果再给我找麻烦，那我就把他贪污韩国钱的事情通知韩国方面，这样周时钱也别想赚了。不过目前来看，不用搞得这么极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说不定周时本来不想害我，但我断了他的财路，他忽然又生了想害我的念头。
“公司那边不知道周时在骗钱？”我问张国家。
“他们不关心这些，只要周时给他们展示一下他的工作成果就可以了。比如麦克尼，比如金云一……”
“你是说金云一有可能是周时他们找人撞的？”
“不，我说了，是他们其中之一，但我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我只知道周时很狡猾，他骗了公司很多钱。李国威那边我不太熟悉，但按照你说的，很可能是他们。”
“好了。”张国家坐正了身子：“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全都说了，现在，你必须帮我。去黑进那台笔记本电脑。这次我会一分不少的支付酬劳，就按照一般合同的442付款方式吧……”
他居然还在提442付款方式——所谓442，即合同签署时付款四成，合同执行中期付款四成，合同。
“这个要求相当于跟毒贩子要发票。先付五成，完成后再付剩下一半。不过……”
“如果你做不成怎么办？”张国家反问我。
“这件事由我来找美国的黑客做，做不成这笔钱我会退给你。”我知道如果做不成，张国家不会放过我的——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好，我同意。给我一个时间。”
“十天。”我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数值——当然，我并没有想真的去黑进那个将军的笔记本，那是不可能的，但张国家想要的是那个数据库里的数据，我只要黑进数据库，而那个数据库还是我刚刚保护过的。虽然现在已经再次隐藏了入口，但我有信心再次找到。只要我把那里面的数据都给张国家就行了。
唯一的麻烦只是，这件事会不会被短笛知道。
我在想我对短笛是否忠诚，想了很久，我认为我是不忠诚的，甚至丝毫没有忠诚可言。因为真正忠诚的人，从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这就想婚姻之中，开始考虑‘我爱不爱他’时，已经是感情不合的前兆了。
尽管不忠诚，但我对短笛还是有一种认同感的。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背地里入侵那个短笛想要保护的数据库，短笛会不会把我开除组织，那样对我而言将是巨大的损失。
为了区区五万块，冒着背叛短笛被开除的风险——而且短笛的老大，那个叫加百利的，是个完美主义者，也是个复仇主义者，一些小事可能会让他谋划一起大的事件，如果我背叛了组织，可能还有更多的报复。这些报复一定不会像是张硕袭击的那种，不过对于整天混迹在网络上的我，一定会造成灾难性的打击。
权衡利弊，我不应该去替张国家做这种事情。短笛给我的见面礼就有三万多块，五万块不足以让我做出这些。
让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有一个奇特的原因，一个怀疑。
我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国家，这个号称爱国者的人，却要挖掘自己国家的导弹机密，是什么让他做出这种事情。
我不打算冒险再次黑进那个数据库了。短笛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但是每个人都是匪夷所思的高手，我能想到的攻击手段，他们都可以想到。说不定加百利已经在那个数据库里设下了什么陷阱，这个陷阱会捕捉到进去的人。而我的技术水平，加百利是了解的，他甚至可以通过技术痕迹判断是我——这不是警察断案，非要什么切实证据，只要加百利怀疑我，那么短笛对我的帮助和信任就不会存在了。
在我看来，我手上的这些截图，价值就可以达到五万块。想当年的技术垄断时期，美国科学杂志上公开发表的一篇文章，就要中国最顶尖的工程师算好久好久，才能理解其中的……某个公式。
我的意思是说，那些截图之中已经包含了相当机密的数据，按照彭磊的解读，张国家需要的那些机密，那些截图之中已经有了。
“太长了，来不及。最多只能三天。”张国家断然否决了我的时间。
“三天，我做不到，太复杂了。”
“不可以努努力么，周时说你的水平相当高，他从没见过像你水平这么高的技术人员。”张国家这句话倒不像是作假。
“那是因为周时总共也不认识几个技术人员。再说，就算是最顶尖的技术人员，想要黑这个系统，需要详细的调查……”
“我可以在韩国给你提供最准确的资料，甚至可以给你提供那个人的虹膜信息。”
“你可以提供虹膜信息？”我顿时心里一亮：如果可以提供虹膜信息，那整个过程将会简单许多，我可以考虑真的去黑进那个将军的电脑。
“这个人是个近视眼。他一年前配过一次眼镜。”张国家解释道：“我让人在验光机上做了手脚……喔，其实给他验光的那个根本就不是验光机……”
张国家跟我解释了一通，大体上的意思是，那台电脑上用的虹膜识别技术，是中国的技术，张国家找到了这个技术的工程师，这位工程师给张国家提供了技术支持，偷取了那个将军的虹膜信息。这些信息被储存在特定的软件中，这个虹膜识别软件有特定的接口，可以用技术制造假象，蒙蔽虹膜识别器，打开电脑。
张国家对这个技术的讲述……可谓是稀里糊涂。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的理解。最后他拿出了一个U盘，我看了U盘里的内容，基本确定我的理解都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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