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微微一笑，松开手，看着瘫在地上的含香，轻声笑道：“起来吧，把我炕柜东边第二个抽屉的紫檀盒子拿来！”
含香飞快地擦掉眼泪，爬起来去取紫檀盒子。娴妃不在意地笑笑，捻起葡萄又吃了几颗。含香取了盒子捧给娴妃，娴妃淡淡地看着含香，笑道：“打开！”
含香小心地打开盒子，盒子里赫然是一盒宝石和珍珠。娴妃随手取了一颗蚕豆大小的红宝石，扔给含香冷笑道：“赏你的。收好了！”
含香急忙接住宝石，连连叩头道：“谢主子赏。奴婢明白！”
娴妃把盒子盖上，交给含香收回炕柜里。懒洋洋地笑道：“柏贵人也真够蠢得，果然冲撞了三公主！我原本还担心她会避让几分，毕竟等闲人，怕是不会有那胆子！”
含香刚得了宝石，早已满足，加上刚被警告。这时便讨好地笑道：“这下子不但要被禁足半年，罚奉一年，连绿头牌都被撤了！这辈子恐怕是没指望了。不过，柏常在娘娘还是要提防些。”
娴妃笑笑：“柏常在想利用公主谋害她的嫡姐，却不知道出了家门，两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既然凿翻了船，没淹死也是万幸了。还想算计掉嫡姐，自己上位？哼！痴心妄想！过不了几天，皇上恐怕连柏氏姐妹长什么样都忘了！”
含香不解地看着娴妃：“可是，区区柏贵人，奴婢觉得，犯不着您费心，奴婢担心柏贵嫔不会甘心……”
娴妃淡淡地扭头向大殿内的宝座望去，轻声道：“是啊。区区柏贵人算不得什么，柏贵嫔那不过是个早已失宠几年的废人，何必费心！”
含香看着宝座，不解地问：“那您……”
娴妃微微一笑：“去把上次皇上赏的苏木香点上吧。对了，太后那边可有消息？”
含香答应一声，点头道：“太后今晚请了空行母大师讲法。”
娴妃点点头，轻叹道：“罢了。今晚早些歇了吧。”
含香急忙行礼：“是。”
娴妃扭头看着外间大殿中央的宝座，失神地笑了笑。
景阳宫内，纯妃接过翠竹端过来的蜜茶喝了，轻轻擦掉唇边的水渍，放下茶碗，向翠竹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翠竹把茶碗交给旁边的茉莉，纯妃扫了一眼茉莉几人，茉莉急忙带着两个小宫女退出了大殿。翠竹这才低声道：“回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今日柏贵人在御花园冲撞了三公主，娘娘去的时候，三公主刚见过皇上。听说，皇上下旨撤了柏贵人的绿头牌！”
纯妃吃惊地看着翠竹，思索起来。片刻才低声道：“竟然撤了绿头牌？！柏贵人怎么会冲撞三公主？”
翠竹笑笑，压低声音：“奴婢这可打听清楚了，听说柏贵人当场嚷嚷什么公主打扮的还不如她的宫女！”
纯妃惊恐地扭头看着翠竹，示意她噤声，低声道：“她竟然羞辱公主，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难怪皇上脸色不好，幸好我见机得快，早早退了出来。若是不知趣，多缠皇上片刻，恐怕我也得不了好！”
翠竹惊讶地看着纯妃，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说：“娘娘没事就好。”
纯妃苦笑着摇摇头：“我自不会有事，皇上不会随意迁怒。只是，这柏贵人胆子倒是真够大的。”
翠竹笑道：“奴婢听说，因柏贵嫔的缘故，是去年和柏常在一同进的宫。只是柏贵人虽然年纪小几岁，却是家里的嫡女，反倒柏贵嫔和柏常在都是庶出的。”
纯妃忍不住吃惊地问：“柏贵嫔巴巴的把嫡妹弄进宫里？”
翠竹点点头，低声道：“柏贵嫔恐怕知道自家妹妹的品性，进了宫，一定会吃苦头。”
纯妃忍不住摆手：“这怎么可能，她难道不怕万一惹怒了皇上，她也跟着被牵连？柏常在不是也被禁足了嘛？”
翠竹笑笑：“您看，这次柏贵人被撤了绿头牌，柏常在禁足，柏贵嫔还不是好好的？”
纯妃思索着，向翠竹看去：“这么说，柏贵嫔真的是有些手段了！”
翠竹急忙行了一礼，低声道：“娘娘虽然深得皇上宠爱，但是娘娘心性单纯，对这些也应当防范起来。”
纯妃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个柏贵嫔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翠竹急忙笑道：“娘娘……”
纯妃心事重重地摆摆手：“你跪安吧，我独自静一静！”
翠竹急忙小心地行了全礼，轻轻退出了大殿。
看着翠竹走出大殿门口的背影，纯妃忍不住苦笑起来。
启祥宫内，永钰练完了字，命宫女撤了笔墨。便见大殿外，一个小太监的身影闪了一下，便向内殿门口服侍的墨染问道：“殿外是谁？”
墨染忙笑着行礼道：“是乾清宫的太监，小夏子。皇上的吩咐，让他给主子送过来一个紫檀匣子，因主子练字，便没打扰。”
永钰笑着吩咐道：“拿进来我看看，记得打赏。”
墨染笑道：“奴婢已经赏了小夏子一个小银锞子。”看永钰点点头，忙转身去拿紫檀匣子。苏月服侍着永钰擦了手，又端了温茶放在永钰手边。永钰思索着点头：“阿玛的紫檀匣子倒无所谓，只是今日的事还是透着几分蹊跷。”
苏月忙走近一步，假做不解地笑道：“主子这话说的，不过是偶遇，还能有什么。”
永钰双眸有神地看着苏月，笑笑：“这些妃子，若是知道体面还能安分守己。若是不懂，想要的多了，难免会想着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虽然是蠢，但也总会是有的。”
苏月一愣，诧异地向永钰望去，永钰笑着吩咐：“去让涴儿进来说话。”
苏月不解地看了永钰一眼，行了礼退出大殿去传涴儿进来。这时墨染捧着紫檀匣子进来。永钰接了匣子看到不过是一尺见方，倒是足有半尺多高。永钰顺手打开，发现匣子是个两层，上面一层是整齐的小格子，摆着六块工艺精美的和田白玉，下面则是四个大些的格子。摆着两个手串，一个白玉十八子手串，一个碧玉手串。两格子蚕豆大小的红蓝宝石。永钰数了数大约各有十数颗。
墨染看着永钰合上匣子，小心地笑道：“小夏子说，这些都是皇上没记档的东西，主子说，公主尽可拿着玩。”
永钰笑笑：“我看那红宝石还不错，取四颗出来，送造办处打几支簪子吧。”
墨染急忙行礼道：“是。奴婢这就送到造办处。”
永钰看着墨染退出内殿，苏月带着涴儿进来，忙冲着涴儿点头道：“罢了，进来说说话，免礼吧。”
涴儿行了礼，机敏地站在永钰身边，笑道：“想来主子是闷了，让苏月姐姐和奴婢进来解闷。”
永钰端起温茶，轻呷了一口：“今日御花园的事，你怎么看？”
涴儿不知道永钰这么问的缘故，想了想，笑道：“回主子，奴婢觉得那柏贵人太不长眼了。”
永钰笑笑，继续问：“还有什么？尽管说，不会怪你的。”
涴儿瞥了一眼旁边打眼色的苏月，想了想，低声道：“主子，奴婢觉得这柏贵人太跳脱了，几乎有些犯傻……”
永钰抬手拦住作势要跪下的涴儿，笑道：“说个话，跪什么！”
涴儿急忙站好，松了一口气地笑道：“奴婢都觉得奇怪，奴婢这样的小宫女进宫前都要学好规矩。这柏贵人进宫前，难道没人教她，什么是主子吗？”
永钰思索着点头笑道：“去拿五两银子……”
涴儿疑惑地看着永钰，挪了挪脚步却没动身：“主子，奴婢拿银子干什么？”
永钰笑笑：“柏贵人的事，不一定是偶然，阿玛肯定会查，但是我还想知道其她人的反应，如果阿玛没查清楚，也许我能猜一猜。”
涴儿立刻笑道：“奴婢知道了。这就拿了银子去找各宫的小太监打听。”
永钰笑道：“宫里严禁私下议论是非，你能打听到就好，打听不到那银子你就拿着吧。”
涴儿急忙行礼道：“奴婢明白了。主子放心，奴婢不会议论主子的是非。”
永钰打量着涴儿，笑道：“小心些，若是被人抓了现行我可保不了你！”
涴儿笑笑，行礼道：“那奴婢就去拿银子了。”
永钰点点头，看着涴儿脚步轻快地退出大殿。苏月忍不住上前低声问道：“主子，皇上会查这件事？”
永钰笑笑：“连涴儿都知道柏贵人在犯傻，柏贵人怎么可能不懂宫里的规矩，阿玛最在意规矩严谨，况且是发生在我身上，阿玛一定会查清楚才放心，不然若是再有下次，这宫里的规矩成何体统？”
苏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奴婢担心，这事背后还有其它是非。”
永钰看着苏月，轻轻一笑：“是非？这宫里是我的家，我怕什么是非！”
苏月一惊，急忙跪下：“主子，奴婢错了。”
永钰笑笑，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月：“起来吧，终究是我的大宫女。以后记住，这宫里是我的家，但凡阿玛额娘在，凡事只要不挑头，什么是非都不必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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