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期天早上，孙老师来到楚南家，这是当初的约定，孙老师利用课余时间教李慧几个人识字。李慧带着孙老师进屋，楚南起身和孙老师打个招呼。王强两口子还没到，两个女人聊天，楚南逗着小丫头。
孙老师貌似无意地问道：“楚先生，冒昧问一句，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楚南心说我还没试探你呢，你倒是先开口了，这样也好，相互试探呗，我能试探出你的根脚，你不一定知道我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于是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生意，养家糊口而已。大部分时间我只是一个掮客，遇到自己能吃得下的生意就自己做，吃不下的帮着双方联系沟通，挣份佣金。”
孙老师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您都做成过什么生意？”
楚南暗叹，不管是哪头的人，还是嫩了点：“粮食，猪肉，水产品做的比较多。孙老师想做生意？”
孙老师摇头道：“只是好奇。您也是读书人吧？看您写得一手好字，颇有大家风范。”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跟着先生学过几年，和你们科班出身的比不得。字也是跟着先生练的，上不得台面。”嘴上这么说着，楚南心里想的是：难道我会告诉你我的书法真的是大师级别的？
孙老师又问道：“楚先生对时局有什么看法？”
我是知道以后的历史走向，你让我怎么说？我是怎么知道的？如何解释？楚南望向窗外：“我一个百姓，能有什么看法？谁坐天下，百姓都得过日子。”
晚上孙老师离开后，楚南让王强留下来：“这些天学得怎么样？”
王强挠挠脑袋：“还行，大哥。”
“嗯，用心学，学会了都是你的，你先和孙老师学着，常用字都会了，再帮我做事。这个孙老师谁帮着找的？”
王强有些不明白楚南的意思：“我叔给介绍的，她有问题吗，大哥？”
楚南摆摆手：“就是问问，没有问题。”
这事儿怎么又和王叔扯上关系了？有点头疼啊，好不容易和王叔断了生意往来，谁知道一个家教和他还有牵连？
“王叔最近忙什么呢？”上次见到王叔，还是他给楚南送面粉钱的时候，所以只能问王强了。
王强道：“好像是联系一批药品。”
楚南心中巨浪滔天，表面平静：“什么时候的事儿？王叔和你说的？”
王强回忆着：“好像是前天吧，是我听到的。”
“行，你回吧。”
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楚南回忆着和王叔接触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为人随和，穿着普通的棉布长袍，眼神中透露着精明，经营着一家旅馆，也做着别的生意。楚南判断不出王叔王叔是哪头的。
等等，楚南突然想到了王强买房子的事儿，按理说，侄子用钱，王叔不可能拿不出钱来，毕竟是买卖人，如果不是爱财如命，那就说明旅馆和做生意的收入不是他自己的钱，他只是个管理者。
脚盆鸡已经投降了，国内需要大量药品的只有医院和对立双方的軍队。常申凯的軍队不用自己筹集药品，所以答案很明显了，王叔应该是我党的人。也就说前段时间自己可能误会王叔了。
至于说特务和投机者，楚南认为和王叔不沾边儿，以后稍微注意下，应该能够分辨出来，这点儿自信楚南还是有的。
有心帮忙，商城里的东西那么便宜，放那还不如帮助有需要人。白给不可能，现在药品这么贵，楚南敢给，王叔不一定敢要。收钱收多少合适？少了怕王叔怀疑，多了，呵呵，我党不容易，楚南没那么狠的心。大不了以后别的生意让王叔多赚点，药品再少算点儿。
没等楚南找王叔，孙老师先找到楚南，由于不是授课时间，李慧带小丫头去邻居家串门去了，楚南自己在家。
孙老师开始没有表明来意，楚南也不着急，闲聊几句过后，孙老师才问道：“楚老板做药品生意吗？”
楚南眉头一扬：“孙老师有药品想出手？”
孙老师勉强笑着：“楚老板真会开玩笑，我就是个教书的，怎么可能有药品卖。”
“那您今天过来是……？”
孙老师心里骂着楚南，明知道我的意思，装啥相啊：“楚老板，我是买药，不是卖药。”
楚南佯装惊讶：“有病去医院啊。”
“……”
看到孙老师有发火的迹象，楚南正经起来：“药有，酒精、纱布、玛非、磺胺、盘尼西林。需要多少？”
孙老师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咽了口唾沫，说道：“真有？”
楚南肯定地回答：“有，今天的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门，我是不会承认的，明白吗？”
孙老师还处于震惊中没回过神儿，机械般地点头回应。
楚南起身送客：“找个主事儿的，晚上过来谈。”
吃过晚饭，楚南让李慧带着小丫头和吴燕去王强家了，有些事不宜让吴燕知道。
听到敲门声，王强出去把人带进客厅，三个人，两个楚南认识，王叔的孙老师，另外一个四十岁左右，有些儒雅，身穿棉布长袍的中年男人。
楚南冲王叔点下头，算是打个招呼。王叔站在中年男人身边，中年男人微笑着伸出右手：“赵玉良，楚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
楚南同样伸出右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楚南，赵先生谬赞了，请坐。”
王强要出去，楚南示意待在屋里。落座之后，赵玉良率先开口：“听说楚老板生意做的很广，连药品生意也有涉猎？”
楚南摆摆手：“小生意，药品生意不是我做，我只是个中间人。”
赵玉良道：“楚老板手上有批药品要出手？”
楚南意味深长地笑着：“做得好，不止一批。”
赵玉良呼吸有些粗重：“价钱方面？”
楚南道：“给我看看你们的清单。”
王叔从怀里掏出信笺，抽出清单递给楚南。拿起清单瞧了瞧，随手放到桌上：“就这些？”
伸手敲着桌子，心里猜测着原因，数量不多，应该不是需要的数量少，而是钱的问题。或者是不相信楚南。或者皆而有之。
既然决定帮忙了，楚南也就不再绕弯子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句话出口，几人脸色一变，王叔的手慢慢地移向身后，楚南视而不见，赵玉良看着楚南的眼睛：“楚老板说说我们是什么人？”
想起前世自己听过的一句话，于是楚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对于你们的处境，我深表同情，我相信你们能够创造一个新世界，困难时暂时的，所以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帮助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就买这点药品了吗？”
赵玉良苦笑：“谢谢理解，不是不想多买，实在是黑市的药品太贵了，一只盘尼西林就差不多一根小黄鱼。所以……”
楚南抬手打断他：“先听听我的报价再说。盘尼西林米国出厂价一米金，药品远渡重洋，层层加价，到了黑市当然就贵了。我给你们的价格是一根小黄鱼十只。前提是药品自用，我不希望黑市上出现这批盘尼西林，有问题吗？”
赵玉良面色潮红：“当然没问题。”
“咱们继续，一万只40万单位的盘尼西林，加上清单上的所有的医疗用品药品数量翻一倍，一百五十根大黄鱼，赵先生认为如何？”楚南端起茶杯，小口喝着，不再说话了。
怎么样？简直太行了啊！赵玉良当场拍板：“完全没问题。”
放下茶杯，楚南面露微笑：“药，你们先拿回去用，看看真假。真的，付钱，假的，找我算账。有一样，今天的事儿就屋里的人知道，谁泄露出去，牵连到我的家人，我，赶尽杀绝。”
楚南话音一落，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结。王叔赶紧说道：“楚南，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别人知道。”
楚南点头：“我信你，王叔。”
“还有，”楚南看向孙老师：“希望你只是教我妻子学习知识，没有别的想法。”
孙老师连忙站起来：“您放心，楚老板。”
楚南看着赵玉良：“什么时间接货？”
“越快越好。”
“行，没问题。”
王叔三人回到旅馆，赵玉良坐在椅子上感慨：“是个人物啊。能在现在的时局下信任我们帮助我们，此人值得结交。对于朋友，我们是要真心相待的。你们以后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这条药品线对我们是极为重要的，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必要的情况下，宁可牺牲自己的同志，也不能让危险发生在楚老板身上。”
王叔和孙老师也认同赵玉良的看法。两天后，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套路，药品顺利在城外完成交接。楚南坚持药品先用，过后付款。这让赵玉良等人更加高看楚南。
生意顺利，家里也有了喜事，李慧有了，楚南还特意带李慧去了趟协和，检查后确认是真的。欣喜若狂的楚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家里要添丁了，以后最好多添几个，反正自己养得起，咱有空间咱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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