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疼。
许念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每个关节处都恍若被卡车碾压过一般，每一寸的移动都会传来传来钻心的疼痛感。
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许念狠狠攥了攥自己身下的被褥。
帝国宫殿压抑的气氛充斥在她周围，让人无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许念缓了好长时间，才觉得双腿上的力气好像恢复了一些。
她随便打开衣柜，找了一件尽可能长一些的连衣裙，将自己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踉跄着往门外走去。
甫一打开门，便看见两个女佣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朝她走了过来。
“小姐，您醒了。”
许念想起来自己浑身上下遍布的暧昧痕迹，以及昏倒的原因，不自觉有些躲闪。
女佣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即便女人诱人的天鹅颈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色印记。
她们微笑着将托盘上的红色绸布掀开，满满两盘子的金贵珠宝霎时便出现在许念面前。
虽然帝国宫殿的光线很暗，可那些珠宝还是闪烁着独一无二的光辉，像是夏日的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
许念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它们，只知道这些珠宝首饰比她在宁夕瑶身上见过的任何一件都要光彩夺目，并且价值不菲。
然而女孩也只是微微愣怔了一瞬间，便将目光从那些珠宝上移开了。
女佣一如既往的恭敬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羡慕。
“这些都是世界各地的名贵珠宝，先生他特地收集过来的，还请小姐过目。”
许念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虽然她很不想让顾洺衍带给自己的不愉快感染到别人，可推开托盘的动作还是让人觉察到不可忽略的怒气。
他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珠宝首饰来解决吗？将别人的自尊肆意践踏在脚下，然后胡乱的塞一些别人根本就不需要的东西。
顾洺衍他到底想干什么？让她感恩戴德，好自为之吗？
许念索性直接越过了面前的两个人，径直朝顾洺衍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去公司就是把自己闷到书房里，许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些习惯，可有关于顾洺衍的一切还是悄无声息的渗进了许念的生活中。
女佣追了上来，强调到。
“小姐，这些可都是先生在两个小时之内从世界的各个地方运送过来的，如果你都不喜欢的话，半个小时后还会到新的一批。”
许念皱了皱眉，有些讶然的回过了头，可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为之前的样子。
［谢谢，我对珠宝没有兴趣。］
我对珠宝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
就连一向行为得体的女佣也忍不睁大了双眼，着重强调道。
“小姐，这了都是世界各国最顶级的宝石。”
许念的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重复道。
［谢谢你们，可我真的不想要。］
托盘正中心的那个淡粉色宝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市场价值被炒到两个亿的Angel'sheart。
全世界仅此一颗，可后来因为失窃，被人劈掉了三分之一，再找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么多。
这些宝石单单拎出来一颗，就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而现在，这些珍贵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此刻就宛若最普通的石头一般，被放在托盘里，供她随意挑选。
可许念却还是不为所动，好像对这些东西司空见惯了一般。
两个女佣也只好点了点头，将珠宝带了回去。
刚出客厅，其中一个人便有些狐疑的问自己身边年长一些的女人道。
“张姐，你说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一个小小的宁家养女，怎么可能面对这么多珍贵的宝石都不动心？”
张姐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厉声斥责道。
“帝国宫殿里的规矩你不知道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随意议论主人，我念你是第一次，暂且放过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告诉邵先生的！”
张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留下杜佳佳一个人呆呆在这。
托盘上的红绸一角没有盖好，露出一块晶莹剔透的上等蓝钻，宛若凝固了的海水一般。
杜佳佳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精光，心中愤愤不平道。
“那女人又没什么姿色，凭什么待在少爷身边，况且邵逸庭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有本事你去告啊！”
许念在走廊的某一处停了下来，面前的房门紧闭，在觉察到有人靠近之后，门锁上的绿光微微闪动了两下，一道清脆的电子音传了过来。
“请准备好虹膜识别。”
“识别成功，小姐请进。”
房门自动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许念被吓的向后退了半步。
识别成功？
顾洺衍在门锁上录入了她的虹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念稳了稳心神，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房门自动关闭，与此同时，房间内的灯光也骤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许念这才意识到，帝宫宫殿里的灯光亮度似乎的确比之前高了一些。
可，那家伙不是看不了强光吗？
怎么可能会主动把灯光调亮，一定是她的错觉。
许念四下看了看，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可是书桌上的电脑屏幕明明还是亮着的，上面依旧是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代码。
许念叹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身后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宛若一道闷雷在她头顶恍然间炸开。
“你在干什么？”
许念被那道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我，我只是想来问问你，邵逸庭他在哪里？］
许念仓皇的做着哑语动作，以至于都忽略了他根本就不懂手语。
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越来越想要远离，那种恐惧已经慢慢的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让她无论何时听到顾洺衍的声音，都会觉得有些颤抖。
顾洺衍眸色略略一沉，倾身压了上来，拇指缓缓摩挲着自己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宛若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许念僵着身子，抵触的挣了挣，在顾洺衍的指尖触及她的那一瞬间，许念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她无意识的躲避让顾洺衍很生气，男人冷冷的放开了她，自顾自的坐回到电脑屏幕面前，嗓音凉薄至极。
“死了。”
邵逸庭他，死了。
许念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儿时看见满天烟花一齐盛开在空中的那一刻。
她整个人的瞬间便僵在了原地，脸色一片死白。
许念努力的回味着顾洺衍方才说的那句话，想从里面找到哪怕一丝丝开玩笑的意味。
可是那个男人，哪里像会是跟她开玩笑的人。
他说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了。
许念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只记得自己猛的回过头来，一把合上了顾洺衍面前的电脑，瞳眸恐惧又冰冷的盯着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你再说一遍。］
顾洺衍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怒火从瞳底扩散开来，顷刻之间便能够将人吞噬。
“死了。”
那个男人的死活，她真的有这么在乎吗？
许念却像是忽然脱了力一般，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她瑟缩的靠在书桌一角，用手臂紧紧的环着自己。
冷，好冷。
帝宫宫殿的寒气入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没有感情，也从来不会反抗。
就像是顾洺衍一个人豢养的牵线木偶，在这个华丽阴沉的宫殿里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工作。
从宁家，到顾洺衍身边。
她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跌进了另一个地狱。
顾洺衍面无表情的敲打着键盘，可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还是不停的穿进他的耳膜里。
顾洺衍烦躁的望向不远处的女人。
她像是一只弱小的动物，孤独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顾洺衍想让她擦掉眼泪，安安静静的闭嘴。
可抬头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许念的脸上干净的连一处湿润的地方都没有。
她只是双目无神的望向某一处。
落地窗外透出了一丝丝阳光，从没有关紧的窗帘之间溜了进来，在地上形成一处小小的光晕。
那一点点光晕，在帝国宫殿显得珍贵至极，比顾洺衍送给她的任何一件宝石都珍贵。
顾洺衍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不去分神看她，可目光还是不可抑制的落在许念身上，屏幕上的代码也变得乱七八糟。
“喂，你……”
顾洺衍的声音戛然而止，女人小小的脑袋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长裙的某一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烂了，露出光洁的冰凉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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