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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优小说网 > 皇家俏妆娘 > 第六章 阿乔姑姑
 
“此处是太庙,乃皇家重地,你来这里做什么?”唐如夙有些纳闷,只见魑魅子神色定然,似乎是早就计划好走到此处。

魑魅子未曾搭话,轻车熟路地拐到暗墙角落,避开一干守卫,便提力垫脚飞身入墙头。唐如夙看愣了会儿,待回过神来魑魅子早已不见踪影。

她只得又匆匆从正门入内,谎称是自己东西落在了太庙正殿,幸好侍卫并未多加阻拦。

“这个魑魅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唐如夙嘀咕着,碎步进殿,左右寻找他的声音,然而绕着正殿找了半晌,却不见魑魅子。

她眼看着他进来的,定是不会有错,这会儿又不见人,着实有些奇怪。

唐如夙正要抽身离去,却听见偏殿隐隐传来木鱼敲击声,一下一下如玉珠落盘,清脆分明。

她寻着木鱼声走去,绕过一旁的溪流假山,越是靠近偏殿,声音便越是清晰可闻。

而当她右脚迈进偏殿,却听得持续的木鱼声忽然断了,随之而后响起的是魑魅子低沉的声音。

“晚辈无意冒犯,只是寻找您多时,当年那件事,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唐如夙这才看清,原来在偏殿敲响木鱼的,竟是白日里为她送膳的阿乔姑姑。

“公子请回吧,当年的事情,老身已经不记得了,前尘往事,切莫多思,阿弥陀佛。”阿乔姑姑双目紧闭,似乎对魑魅子的话有所回避,拨了拨手中的念珠,又开始轻轻地敲响木鱼。

“您当真不记得了么,当年昭瑰夫人待您如同亲姐妹一般,她死的那日,您却消失无踪,晚辈不得不做有猜想。”

阿乔姑姑在听到昭瑰夫人四字,双手一顿,神色动容,半晌又轻轻叹了口气:“夫人待我自然是极好, 只是当年之事,我确然不知,阿乔侍奉夫人多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害于夫人。公子若是不信,也大可以将我捉拿去。”

二人对话,唐如夙却听得云里雾里,还未想明白,又听魑魅子接话道:“您若是知晓原委,又为何不说,玄渊师父与我寻着您到这里,为的只是一个答案罢了。”

阿乔姑姑面上晦涩难明,只一味叹气:“公子别再为难老身了,若是我知晓当年真相,又如何会在枳国这么多年一声不吭。玄渊道长爱慕夫人,为夫人报仇心切,老身明白,只是公子确实找错了人。”

听到这里,唐如夙倒是明白了几分,看来他们口中所说的昭瑰夫人,也就是先前脂儿与自己说的自己父皇与玄渊道人共同喜欢的那名女子。

只是听魑魅子话中所言,他们师徒二人此番来枳国,为的应是追查昭瑰夫人死因。唐如夙静静听着没有作声,而魑魅子觉得从阿乔这里再问不出什么,便也再不发问,只道了句珍重,便神色凝重地离去。

望着魑魅子渐去的身影,阿乔姑姑放下手中的击锤,微不可闻地一叹。

“冤孽。”

唐如夙不知她为何出此言,疑惑道:“阿乔姑姑,那昭瑰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父皇与玄渊道人都与她渊源不浅么。”

阿乔姑姑点了点头,浑浊的双目看向看远,忆起了当年之事:“小姐当年是沧国第一美人,只因初次离家到枳国边境游玩,不想路遇劫匪,幸得那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与玄渊道人相救。他们对小姐一见倾心,互不相让,却不曾想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唐如夙追问道。

“后来两人你争我斗,反倒是让亓国的君主钻了空子,博得美人心,将小姐迎娶入亓国,并亲赐昭瑰二字为封号。我是小姐的陪嫁侍女,自幼跟着她,本以为她能与亓皇长长久久,却不想小姐她终是福薄,生下姬儿不到三年便撒手人寰。”

昭瑰夫人育有一子,名唤樗里姬,乃是亓皇幼子,说起来算得上是樗里赫的小叔叔。自亓皇崩逝,樗里姬便做了亓国最小的王爷,只可惜他成人后整日寻花问柳,关于母妃当年如何死的也只字不问,整日流连在莺莺燕燕之间。

亓国皇子众多,亓皇樗里赢崩逝后由太子樗里柏继位,原本樗里柏还担心樗里姬自幼得亓皇偏爱会威胁到自己的储君之位,后来见他不学无术钟情风月,便也放松了警惕。

“小姐出事那日,正是我出宫之日。我早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只是舍不得小姐,便一直留在她身边,直到母家为我定了亲事,我便求小姐放我出宫......”阿乔姑姑喃喃说着,唇边又带了一丝苦笑,“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离开那日,竟是此生见她最后一面。”

“那姑姑后来如何又来了枳国,还进了宫呢?”唐如夙不解道。

阿乔姑姑顿了顿,扯了扯嘴角:“命运多舛罢了,跟着夫家来了亓国,后来相公没了,女人家家的如何过活,阴差阳错进了宫中营生罢了。”

“原来如此。”

听之至此,唐如夙也算是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到底,那昭瑰夫人也算是倾国红颜了,只可惜红颜多薄命。如此看来,魑魅子找阿乔姑姑乃是替玄渊道人查清当年昭瑰夫人的死因,那他对昭瑰夫人也是痴心一片,这么多年都未曾忘怀,果真是个长情之人,说不准还是因为人家嫁给了亓国君主,郁郁寡欢才出家当了道士,不像自己父皇那个德行。

唐如夙暗暗啧叹一声,瞧着阿乔姑姑满面疲态,知是她想起了旧主心中伤怀,便也不再继续问下去,招呼一句便离去了。

幽静的太庙之中,只剩下阿乔姑姑一人。

她捧着巴掌大的木鱼,再次执着击锤一下一下敲响木鱼,仿佛那回荡在殿中笃笃的木鱼声,能够安抚心中的悲感与无奈。

“小姐,若是当年你倾心的人不是亓皇,或许奴婢也不会背着那个秘密躲在枳国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了。”

阿乔姑姑的声音满是疲惫,游离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带着多少悔与多少怨,最后又化为深深一叹。

她跪在软垫上,背对殿门闭目诵经敲动木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有所平静。

但阿乔姑姑没有注意到,灰白的地石上有一抹拉长的黑影在慢慢向她靠近,似这夜中的微风一般无声无息。

第二日辰时三刻,唐如夙便从床上惊醒了。她睡眼惺忪地唤来脂儿穗儿为自己梳妆,催促道:“再快点儿,晚了时辰又要被父皇罚了。”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穗儿为她披上藕色的蛟丝软绸小衫,问道。

“去太庙啊,又得跪一天。”唐如夙嘟囔着,深觉枳帝是拿着她之前用小袖子男扮女装的事儿一起惩戒自己。

穗儿哎了一声,提点道:“公主,您忘啦,昨日是皇上罚您的最后一日,今日往后自是不必再去的了。”

唐如夙揉了揉额角,自个儿也想起来了,呼地松了一口气,四肢一伸往后一仰,整个人大字躺倒在梨花木雕珑的软床上。

“太好了,那我要继续梦周公了。”

脂儿笑着摇了摇头,凑近俯下身子晃了晃唐如夙的胳膊:“公主,也到用早膳的时辰了,要不要奴婢去备着,您昨日夜里的宴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子肚子里空着怕是不太好的。”

脂儿若是不提醒,唐如夙还不觉得饿,她这一说,唐如夙反倒是觉得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肚里轻飘飘怪难受的。她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我要玫瑰糕,薏仁百合燕窝粥,还有葱段小饼,唔记得让小厨房炸得酥一点儿。”

“喏。”

脂儿笑着记下,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正要迈门槛出殿,不想迎面撞上了急急忙忙进门的小袖子,两人碰了个满怀。

小袖子哎哟一声,揉了揉肩膀,笑嘻嘻地给脂儿赔了个不是,便兀自进了殿去。

“公主!公主!”他碎步到唐如夙面前,行了个礼后鞠着腰,似乎是有事儿要说。

唐如夙升了个懒腰,套上大袖衫,站起身来:“有事儿便说。”

小袖子犹豫了会儿,舔了舔嘴皮,忽然严肃起来,小声道:“公主,您前两日在太庙罚......罚跪的时候,有没有瞧见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宫女?”

“老宫女?”唐如夙歪着头想了片刻,“你是说阿乔姑姑吗,我记得,昨儿个还见着她。”

还免费听了一段风流史,她心中笑道。

“对对对,就是她。”小袖子点点头,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就在昨儿个夜里,她......死在太庙了。”

“什么!”

唐如夙蹭地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问道:“昨日我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会......”

小袖子摇了摇头,往前挪了两步,声音有些晦暗:“奴才也是方才去做差事的时候路过太庙附近瞧见侍卫抬着人出来的,听当值的兄弟说,早上有扫撒宫女进去例行打扫,进了殿便发现她吊死在梁上,双眼瞪得老大,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个木鱼,实在是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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