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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优小说网 > 我的师父有点帅 > 第二十七章 一人
 
  当冷霞听到那声穿透一切的声音:“卡!”的时候,原本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

  堡垒说没事了,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冷霞松开手,偷偷在腰带上将汗抹掉,大大方方坐在了金眉和尚对面。

  禅室里老僧默默地讲着话,冷霞静静地听。

  晓寒寺外,两柱香之前,冷霞冲进了晓寒寺的门,随后大门关上,她也没有回头,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郁英一张符箓贴在小和尚额头,小和尚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头疼屁股更疼,险些哇哇大哭起来。

  国师举起拳头,用威胁小和尚不准说话。

  用仙法把门关上,顺便启动了门后布置的短距离传送阵,郁英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一个纵身,斜躺在屋檐之上。

  “你为什么要躺在那么高的地方?”

  小和尚揉着脑袋,望着屋檐角上斜躺的英俊女子,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袭击,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让自己大半夜在外扫地。

  还给了他一把那么大的扫把,很辛苦的。

  郁英笑道:“我喜欢呀。”

  两百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位皇子时,他好像问的也是这句话。

  回忆起往事,郁英便伸手去摸酒葫芦,谁想扑了个空,这才意识到送给冷丫头了。

  郁英躺在斜勾上看斜月,开怀大笑:“冷丫头应该喜欢这份送别礼,小和尚,有酒没有?”

  小和尚:“没有,施主,和尚不能喝酒的。”

  郁英辩解:“和尚不能喝酒,但和尚可以有酒呀!我认识一个胖和尚,他就随身带着数千斤的好酒,那才是真和尚。”

  小和尚站在地上仰着头与郁英对话,只觉得脖子酸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揉脑袋一边辩解:“那是胖和尚,我是小和尚,不一样的。”

  郁英好似喜欢与这小和尚作对:“怎么不一样了?你也会长大,你也会变胖,等你又大又胖,你不就是胖和尚了?”

  这句话好似说道小和尚的伤心处,他揉了揉眼睛,低着头,小声辩解道:“我不会长大的。”

  等他再抬头时,郁英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凑到他眼前,吓得他差点向后跌倒。

  郁英:“小和尚,你想不想长大?”

  小和尚先是眼前一亮,很快暗淡下去,接着扭过头去,不搭理郁英。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中早就有了,他当然想长大,谁愿意当一百多年的小孩子?

  但师父说他心中有所执,如果不破所执,哪怕长大也会重新变小的。

  他本就是从大变小的。

  郁英继续在他身旁絮絮叨叨:“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是没有选择的,无论我们想不想,我们总会长大。”

  小和尚听到这种话,有些生气,眼前这个怪人总是说些怪话,巧舌如簧,诡辩狡辩,还次次戳中自己的痛处。

  自己还是早点回去找师父,明天再扫地吧。

  他刚起身,郁英突然拿出一朵桃花在他面前,小和尚的魂一下子被桃花吸引过去,情不自禁开口说道:“给我。”

  郁英好似没听到,拿着桃花自言自语:“我和冷霞遇见她之后三百四十五天里,开了一百七十二朵桃花。这是其中最完美的一朵,冷霞悉心照顾,最后将它赠送给我,为此我那夜喝了两斤女儿红,只恨此世不是男儿身,不然有那家伙什么事?”

  小和尚不闻不问,痴痴地说道:“给我。”

  “不给,我说过,这是冷霞送我的。”郁英像老母鸡一样护住手中桃花,从袖中抽出一根桃枝,递向小和尚。

  “想要桃花?自己去摘呀。”

  小和尚呆呆地伸着手,抓住桃花枝,就像握住了她的手一般。

  万里之外,一棵桃花树,如同忽迎春风,满树桃花一夜皆开,每一朵都如同郁英手上那朵一般完美无瑕,不知为何人所开。

  小和尚手中的桃花枝长出嫩芽,抽枝,开花,结果。

  他头上长出青发,下巴蓄起胡须,长袖变成了短袖,小鞋脱掉,踩在大脚之下。

  握着桃花枝,摘下桃花果,轻轻一咬,口齿留芳,闭上眼,回味无穷。

  他笑了笑,向前躬身行礼:“李师渊见过国师,别来无恙。”

  国师回礼,用的是唐朝宫廷标准礼节:“第七十二世国师郁英,见过前朝皇子李师渊。”

  ————————————

  “卡!”

  听到这声熟悉的呐喊,唐玄安便知道了信号是什么。

  一个好的信号,就是要让自己人明白,但敌人一点也不明白。

  唐玄安一个冲刺,竟然放掉魔族杀手不管,直奔仙师人群而去。

  仙师们先是一愣,接着喜上心头,唐玄安自己找死,他们乐见其成。

  弓弩手也抓住这个难得良机,弓弦声如同疾风骤雨,络绎不绝。

  箭穿透了身体,血溅出的声音惊扰了今夜的鸟儿。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幸存的仙师发出了绝望地呐喊,他胸口插着三根特质的破甲弩箭。

  能破宗师的甲,也能穿过仙师的衣。

  他不明白,明明戮力同心的队友,怎么突然将屠刀调转了方向?难道这是误伤?

  一波弩雨,‘误伤’了近百仙师?有这样的误伤吗?!

  战场的另一边,一名修道之人也发出了同样绝望那个的呐喊:“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与唐玄安周旋许久的魔族杀手,突然冲入他们阵中,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肆意屠杀。

  让他们绝望的,不仅仅是背叛。

  这群魔族杀手听到‘卡’这句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之后,忽然实力暴涨,一个个比先前厉害了不止一倍。

  如果他们之前拿出这种水平,两个唐玄安都已经死在这里了!

  热闹的战场忽然被分割开来,魏朝的长戟兵竟然听从唐玄安调动,围堵追杀各家仙师,弩兵查漏补缺,没放跑一个。

  本该争个你死我活的对手,竟然联起手来,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唐玄安也不再藏拙,长鞭所至,无人生还。

  魔族杀手的效率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解决了所有人,接着隐入黑暗之中。

  一位擅长血遁的仙师头领苦苦支撑到最后,被唐玄安一鞭打碎了半边身子,本打算借这个机会逃出生天,谁知道遁术竟然没有半点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绝望的呐喊无人听到,被上百支弩箭射成了马蜂窝,最后不甘心地向后倒去。

  战事刚歇,长戟兵中走出一青年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模样,气宇轩昂,身后跟着五人亦步亦趋,还有一人在苦口婆心劝着什么。

  唐玄安瞥了来者一眼,眼中讥讽一闪而逝,皮笑肉不笑,没有先开口说话。

  青年男子率先开口:“国师何在?”

  唐玄安:“你猜?”

  “大胆!竟然敢这样与陛...”

  一名脸上特意粘着胡须的男子捏着嗓子说道,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看见不远处唐玄安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他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出言训斥两句,维护一下天家威仪,今后就能平步青云,那张大红袍也可以想一想,秉笔掌印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的所有想法,都定格在了这一刻,定格在唐玄安怜悯的眼神中。

  直到他脑袋落在地上,他也没想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一名喉结偏小,头戴毡帽的男子一掌削去他的脑袋,期间还用真气将伤口恰到好处地灼烧,既没有散发出刺激的味道,也没有让一滴鲜血溅出。

  杀了贸然出言的后辈,毡帽男子弯腰请罪:“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青年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毫不在意,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唐玄安说道:“玄安,你若是愿意来我大魏皇宫,我愿以半国龙气鼎力相助,帮你成为完人之姿,问鼎武尊之位!”

  青年皇帝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都极有诚意,他身后的毡帽太监听到此言之后,也是眼神灼热,猩红舌头抹过嘴唇,若是自己有这种待遇,那该多好?

  大家都是太监,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唐玄安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默不作声。

  看这样子是拒绝了。

  青年皇帝身子微微后仰,毡帽男子识相地贴着青年皇帝耳边说出一个数字:“三。”

  皇帝在心中盘算,只有三成概率杀掉唐玄安,自己好歹是九五之尊,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了。

  等他看去,唐玄安已经没了身影,心中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自己如此看重这老匹夫,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他算个什么东西?

  毡帽男子看着主子脸色,知道这位爷会错了意,唐玄安离去时速度比刚才作战还要快三分,明显尚有余力。

  自己说的三,是有三成概率带着皇帝逃命,仓皇逃命的那种逃命。

  毡帽男子也没想到皇帝如此膨胀,好在没打起来,不然多半就要死在这里了。

  晚风拂过山岗,仙师的断臂残肢遍地都是,魏朝皇帝看着满地狼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兴许哪一天大魏也能如同前朝一般,让那仙门来朝?

  想着今后的美梦,青年皇帝向山下走了两步,身旁四人连忙跟上。

  青年皇帝头也不回地交代道:“都杀了。”

  就像是交代自己的儿子,出门买西瓜时带回一瓶醋一般,随意,漫不经心。

  毡帽男子躬身行礼,接着血光四起,惨叫连连。

  片刻之后,四百长戟兵,三百神弩兵全军覆没。

  毡帽男子的毡帽也不知去了何处,猩红长舌舔去鼻尖的血腥,望着淡淡月色,他有些醉了,也有些饱了。

  “嗝——”

  ——————————

  唐玄安离开了战场,全速来到了山脚之下。

  如果说刚才的战场是血流成河,那么眼前的情景便是人间地狱了。

  难以想象这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堡垒是如何活下来的?

  唐玄安皱着眉头,忽略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看着如山般的身影,开口问道:“安七生说对方可能隐藏了一位仙王级别的刺客,我那边没有,你这边呢?”

  堡垒没有直接回答他,堡垒好像有些累了,刚才‘卡’的那一声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看着堡垒身上流淌的鲜血,有些地方还在燃烧,唐玄安伸手扑灭蓝色火焰,尤不放心,继续问道:“你没事吧?要是仙王出现在郁英那边,麻烦就大了。”

  堡垒抬起了一只眼皮,不耐烦地从屁股下拿出一个脑袋,发出如山般地声音:“卡!”

  接过脑袋,唐玄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堡垒的战力评估又上了一个台阶,看来有秘密的人不止一个。

  抹去血污,唐玄安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笑道:“原来是你呀。”

  ——————————

  “原来是你!”

  令狐颍看着身旁的道友一个个死去,无论你是仙人,还是修道之人,不管你什么辈分,什么实力,在这把剑面前,生而平等。

  幽蓝色的剑,冰一般的剑鞘,无情地收割着这些本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上的生命。

  “我不明白,你不是在晓寒寺里吗?仙王呢?不应该的,安七生骗了我们!”

  令狐颍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能突破重围,在这里守株待兔。

  所有的计划的启动条件,都是这位正主先中了阵法,被困之后会有仙王出手,没想能够杀掉他,至少能够困住他才对!

  令狐颍收到的信号明明白白,对方已经中了圈套,仙王已经就位!

  除非...除非对方先布下了阵法....

  在死前也没有停止思考,令狐颍瞳孔中映出冰冷的剑,说出了自己人生最后一句话。

  “好冷。”

  收剑入鞘,白师漫步向前,上山前遇到那年轻皇帝,对方行礼后高声喊到:“仙师,我们两清了!”

  白师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又遇到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太监,险些一剑劈了对方。

  再走几步,堡垒坐在如山般的尸海中,白师犹豫了一下,与他道了声谢。

  堡垒:“卡!”(你是我族的希望。)

  白师摇了摇头,继续登山。

  最后,白师来到了晓寒寺前。

  一人席地而坐,调整气息。

  一人斜躺弯勾,对月饮风。

  一人坐在白鹤之上,赏月赏花赏美人。

  一人赤脚批发,站在一枝桃花之下。

  白师推开了门,走进了晓寒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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