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的xiao寡妇,扫兴没神儿，思想起奴家好命苦，过了门子犯了白裙儿，死了这个当家的人儿。过了门子九十二天，他没骂过奴家一句儿。难为他耐性子儿，是一个好脾气儿。昨夜晚做了个梦啊，他来要铜子儿”
声音婉转动听，但是却透着悲凄哀伤。
无论歌词内容，还是曲调唱腔，都不像我们平常听到的歌曲，也不像各种戏曲，更像是民间小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唱的是小寡妇，我的心里就没来由地有些不舒服。
二十一岁的小寡妇，今年我二十周岁，可是如果按照虚岁算的话，也可以说是二十一岁。
过了门子九十二天，我和李直第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前，也是九十多天。
歌里歌外，似乎就是在说我的事。
可是李直虽然有一个多星期没回来了，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吧？
我相信李直和朱紫蕈的实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吚吚呀呀地唱，还是心里慌慌的，烦得难受，恨不得快点找到那个唱歌的女人，用胶带把她的嘴给封上！
可是心里越急，在村里的巷子里就越转不出去。
接下来又是三条小巷子，前后两条中间有缺口，中间是一条是连贯的，正是八卦中的坎卦。
坎为水，还好巷子里并没有积水，只是街道变得崎岖不平，十分难走。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巷子里走着，这时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阴了下来。
阴云密布，老天爷沉着脸，似乎被谁惹不高兴了一样。
整个村子本来就静得有些可怕，现在天又阴了下来，那该死的小调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我更觉得心里沉甸甸，憋闷得难受，很想大叫几声，可是又怕引来什么可怕的东西，只能拼命捏着自己的手强忍着。
把坎卦的六条巷子走完，转过一个墙角，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处空地，似乎是某家的闲置宅基地。
本来虚无飘渺的小调突然变得响亮了许多，似乎吟唱者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
反反复复只有那么几句词，对方似乎是初学者，又似乎忘记了后面怎么唱，却又乐此不疲。
这里的杂草比村子里其他地方还要密一些，虽然明知道唱小调的那位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是我根本就看不到她。
这一路走过来，我也在心里猜度对方的身份。
这个村子里的几百人都死了，现在又是一片荒凉景象，在这里的不可能是人，只能是鬼或者像李正身体里那东西一样的妖。
李直给我说过，李正身体里的那东西是狐妖，聊斋志异里很多故事的女主角也是生活在在样的荒野的狐仙，现在是白天，鬼出现的可能性不大，我感觉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炼，我对鬼其实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对妖有一些害怕，不知道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和凌皓然被明王和明妃弄到这里来，凌皓然还没有醒过来，我们自己的麻烦就够多了，不管对方是鬼是妖我都不想再惹她了，便想抽身离开。
这时对方正唱到小调的第三句：“思想起奴家好命苦”可是却好像卡了壳一样，重复了一遍然后停了下来。
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如果自己旁边的同学被老师提问想不起答案，也会这样重复着自己的话，我们都会好心进醒他。
鬼使神差般，我不由自主地轻声学着对方的腔调接了下去：“过了门子犯了白裙儿。”这句词刚出口，我便在心里对自己叫了声：“不好！”忙转身就向来时的巷子跑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嘴为什么会这么欠，自己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对方一定听到了，因为在我唱出口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便响起了一阵“刷刷”声，对方似乎正在快速向我跑来。
我只希望在她看到我以前能跑进巷子里，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是刚抬脚，一个身影便出现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看不到是什么模样。
一身白色衣裙，和我身上的看起来有些相似，却又很像是孝服。
我被她挡住了去路，不知道她的身份，又不敢多说话，只好停下脚步，想寻机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让我先算一卦，看看是凶是吉吧！”
背对着我的那个身影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我便听到“啪”地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落到了地上。
她的声音像刚才的小调一样，还是凄婉哀伤，似乎藏着无穷的悲伤一般。
那身影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什么东西，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查看着，然后长吁短叹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轻声问道：“怎么了？卦象如何？”
“唉，难道我的命就这么衰吗？为什么每次卜算都是这一卦？初六，习坎，入于坎，凶。苦命呀！”
对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并没有理我，自言自语地道。
就像先前一样，我虽然没有读过易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对这句话的意思心知肚明。
这句卦辞是说，抽到“初六”这一卦的人，将会置身于重重的艰险困难之中，就好像落入到深坑的最底下，结果必然是凶险的。
刚才这个女人唱的小调本来就很不吉利，现在又在念叨着这一个可以说是下下签的卦辞，我虽然对她颇为忌惮，还是忍不住伸头去看她手里的东西。
一双苍白的手掌捧着一块黑不溜秋随处可见的石子，哪里有她所说的卦辞？
我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个女人是在故弄玄虚了，什么卜卦，完全就是信口胡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胡说八道？我得罪过你吗？你这么咒我！”我忍不住厉声对女人叫道，忘记了自己刚才对对方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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