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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优小说网 > 临行蜜蜜逢 > 第78章 坐看星河
 
  文徽行裹紧了身上披的衣裳,坐在轩辕临身侧,夜风婉转而过,月华倾斜而下,让万物都添了一层神秘与朦胧,似乎是一到了晚上,整个世间就静了下来,风吹草动,落叶鸣虫,都是那样的清晰。

  他们挨得那样近,几乎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她缓缓开口:“那,侯爷打算如何处理寒山寺那几个僧人?”

  轩辕临弯唇:“为什么要处理?即便本侯身为大理寺卿,那不成全天下的案子都要管?让苏州衙门自己查去,既然李静河的案子已经知晓了,苏州此行已然有所收获了。”

  文徽行难以置信道:“啊?那也不能让真正的凶犯逍遥法外啊,即便他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到底是犯了罪行的。”

  轩辕临叹一口气:“这世间逍遥法外之人,还少吗?凭一己之力,还能将其通通抓起来?怕是全天下的衙门加起来都装不下吧。”

  文徽行有些急了:“可是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没有作为...”她清瘦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在夜色之中更显得单薄。

  轩辕临瞥了她一眼,将手交叠支撑着下巴:“收起你那副刚正不阿的神情吧,你发现的线索,我自会告知苏州刑狱判司杨勋,至于他们能不能查出真相,就看他们的水平了。”

  他声音沉冷:“唯一需要本侯昭示的只有前苏州刺史李静河的案子。”

  文徽行抬眼:“当初,对于此案我们都只是推测,侯爷可是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轩辕临点了点头:“我的人在那张写着盲字的纸上发现了些许石榴花粉,当初装着那枚黄纸的锦囊也在李刺史府中搜了出来,而且,在岐善法师的起居禅房之中,也找到了一部分石榴花粉,这些已经足够证明岐善是凶手了。”

  “那动机呢?侯爷要如何解释?”文徽行心中思虑轩辕临会不会将地图之事阐明于众。

  “在上书陛下的折子里,本侯只说了两人私交甚密,其他事自然有圣上定夺。”他缓缓开口,俊美的侧脸在月华之下,显现出一种格外清冷的气质,消瘦的面容之上,几分病色并不足以削减他的风华,反而流露出一种儒雅而沧桑的样子。

  文徽行怔怔看着他,如果非要用两个字形容轩辕临,恐怕唯有“独绝”二字,大魏天下再无这样的男子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笑,眉眼一弯:“大魏能有侯爷这样的臣子当真是幸事了。”

  轩辕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绽开一点点欢欣,他冷言:“想掉脑袋的话,可别拉上本侯。”

  文徽行吐舌:“怎么说属下也算救过侯爷一命吧,现在也算是过了命的交情,别那么凶嘛!”

  轩辕临一笑:“你倒是会做生意。”

  他挥手赶了赶空气中飞舞的萤虫:“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文徽行思索了片刻:“我们遇险那日是九月初五,如今…该是重阳吧。”

  说道这里她忽然就想起,从前神农都给她讲过的有关轩辕皇后的往事,轩辕皇后正是死于四年前的那个重阳。

  她望着轩辕临暗夜里的面容,忽然就明白了他那种奇怪的神情是为何故,一时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停顿了半晌才说:“侯爷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陪你解开所有谜题的。”

  轩辕临看着她局促的模样,轻笑了一下。他这么一笑倒是把文徽行弄懵了,她伸出手将鬓发拢到耳后,有些尴尬:“侯爷笑什么,属下是认真的。”

  轩辕临的笑意依旧停留在面容上,文徽行这才发现原来侯爷笑的时候眼睛与眉毛也是弯弯的,一点都不冷硬,就像春日一般暖融融的,她想说,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只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怪怪的,这句话似乎不该是小侍卫同大魏侯爷说的话,于是又将话吞了回去。

  轩辕临收敛起面上的笑容,轻轻说了一句:“你自己说的话,以后可别忘了。”

  可偏巧这时,有夜风吹来,树上茂叶沙沙作响。风声与树声呼啸耳畔,贯彻山林,淹没了他吐出的那句话。

  文徽行没听清,只挑眉说了句:“嗯?”

  轩辕临却不在说第二遍,而是将脸转来,缓缓说:“现在,我想听听关于你家人的事情。”

  文徽行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声音已经染上了难以抹去的伤感情绪:“出事那一年,我十一岁。”

  她低垂着面容,声音发颤,说到最后音量也越发低了:“我父亲文严,从前是刑部尚书,再之前,他系扬州刺史。母亲是扬州人,如今外祖家已经人丁凋零。我有两个兄长,大哥任礼部员外郎,二哥…”

  她顿了顿,眼中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二哥那年方才中第…”

  轩辕临抿唇不语,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揭开她的伤疤,而今,他又没有任何身份与理由将她拥到怀里,只能任由她颤抖着声音。

  “我当时也没过问过父亲的公事,不过…”

  “不过什么?”

  文徽行嗫嚅着:“我记得文府出事之前,我父亲接手了第一桩案子,只是那桩案件具体是什么,我并不知晓。”

  轩辕临点点头,眼神中略有怜悯,他开口认真道:“这桩案件的背后或许另有深意,你且放宽心,我自会全力帮你的。”

  文徽行紧紧咬住嘴唇,竭力不愿让眼泪落下:“多谢侯爷。”

  望着眼前少女倔强而坚韧的模样,轩辕临觉得心口蓦然有些微微的痛。

  他转开眼看向夜空,转开话题:“小时候,我因为顽劣,常常被罚跪祠堂,阿姊每每总是过来趁夜里偷偷跑进祠堂里给我送吃的。”

  夜空已然浩淼,繁星起伏,他说:“那时,我们也这样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文徽行掩住嘴偷笑:“真想不到,堂堂大魏晋远侯小时候居然也因为顽劣跪过祠堂。”

  他冷笑:“呵,不禁跪过祠堂,还挨过棍子,打过手板!谁还没年轻过?”

  文徽行浅笑,不知若与别人说起,自己曾与大魏晋远侯促膝长谈,想必没人会相信吧。

  -菩萨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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