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是……”张九头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比我之前见到的那些人稍微本事些，起码在遇到那种事情后，能开口问我，虽然慌张，但不至于失去自己。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张九头刚才说话的时候，周遭那个安静，仿佛整世界都停了，我呵呵笑了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能故作正经地看着张九头，非常贴心地给他解释说。
“您不是说世上没有鬼吗？我便寻思着，让你看看。”我蹲下身子看了张九头一眼，“你现在相信世上有鬼了吧？也相信你的大爷，其实是被恶鬼缠住了吗？”
“我，我信。”张九头面露为难，虽然有犹豫，不过到底硬着头皮地点头。我看他那副模样，隐约还像有话要说，只能默默点头，让他说。
张九头换了副谄媚的嘴脸，甚是为难地开口。“我知道迟小姐本事，刚才那恶鬼也甚为厉害，只是……您要泼水的话，我们下次能换冷水吗？您刚才泼得，是热水。”
他心虚地，提醒到。
热水？
我有些懵逼，不过果然看到他整张脸烫得红彤彤的，有得地方还起泡了……
我更尴尬，只能回头瞪了晋牧一眼。
我请他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坑我的事情一天做一次就好，我小心脏很脆弱，禁不起每日每日的过山车！
只张九头看不到晋牧，所以这个锅，还得我自己背。
遂是悠悠地叹了口气，“那个不好意思，下次，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往你的脸上泼热水。”我先把这事情对付过去，等时机合适了，我再好好地和晋牧算账。
不但要算新账，还要算旧账。
我数学还不错，应该能算清吧？
我很尴尬，唯一庆幸的是，张九头只是说说并不介意，而且他现在指望我救他大爷，就算心里憋屈，也不敢给我翻脸，他是明白人，不至于算糊涂账。
“那个，我想问问，我家大爷，应该怎么救？我有什么可以帮到……帮到大仙吗？”
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张九头已然换了称呼，只这还是有些尴尬，我觉得自己受不起，只能冲他摆了摆手，还是说正事的好。“在我说解决办法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回来？这，行吧？”
“行，行，行。”张九头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这尊鬼佛，你知道它是刘胖子从什么地方淘来的？它在这里多久了？”我指着鬼佛问张九头。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其他，我竟看到鬼佛冲我眨了眨眼睛。
还……还挺俏皮的？
啊呸，那不是俏皮，那是讥嘲。
张九头瑟瑟不安地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鬼佛，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鬼佛？鬼佛是什么？”
现在是我在问他，不是他问我。而且我自己都一知半解，要我怎么跟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厉鬼的家伙解释呢？只能斜眼看了晋牧下，他不能看戏了，我要请外援！
“你知道基督教分为东正教和天主教吧？东正教和天主教虽然一脉相承，但很多理念和观点都不一样。佛教作为三大宗教之一，数千年来，在不断的演变和进化中，也分出了不同的支派，大抵可以分成密宗和禅宗两类，其中禅宗还分五家七宗，这些都是比较出名的门派。但还有些不大被人知晓的流派，一如我们面前的鬼佛。”
晋牧说得很慢，我一边听一边重复给张九头听。
张九头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不过悠悠点头。“真是想不到大仙小小的年纪，竟然对佛教这么了解。我这人平时不信佛，也是一窍不通，和您比，真是惭愧惭愧。”
我也挺惭愧的。因为如果不是晋牧在旁边提醒，我跟着复述，只怕早就露了马脚。什么禅宗、密宗，我自己都是第一次听说，更别提接触了。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九头继续往下问，“佛像是大爷从长白山带回来的，约莫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不过您也是提醒我了，他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暴瘦，一天就瘦三四斤的。”
刘胖子既然叫刘胖子，据说在出事前是个快两百斤如球一般的大胖子，走路都要喘气，吃了不少减肥药，受了好多好多的苦，只脂肪对他爱得深沉，怎么都不愿离开。所以最开始瘦得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特别高兴，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往秤上一站，看自己又掉了多少肉。那时精气神不错，只很快，事情就不大对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晋牧以手托腮，微皱眉头，“你帮我再问问张九头，看刘胖子是否拜过鬼佛？”
我点头，把问题复述了次。
我话音都还没有落在地上，张九头便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他真的拜过那玩意。”
张九头回忆，刘胖子当时得了鬼佛，就可劲儿地给他炫耀，说这东西特别有年代感，而且做工非常精细，也不知道长白山那户人家抽什么风，竟然把它仍在外面，刘胖子要买，他们还不情愿卖。最后他花了五百块，雇了个小偷，把鬼佛偷了过来。虽然手段不光明，但想到那户人家本来就不想要，也不会在事后追究，所以……
所以，他还是挺放心的。
虽然鬼佛阴气森森，看着却是有些不大吉利，但刘胖子毕竟是做古董生意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见过，胆子还特别大，不但买活人的东西，也买死人的东西，甚至揣掇社会闲杂人等帮他下墓偷东西。鬼佛拿回来的时候，张九头觉得奇怪，让他把鬼佛扔了，但是刘胖子不依不挠，甚至摆了香炉，备了三炷香，冲鬼佛拜了拜。
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刘胖子竟是主动把灵魂交给鬼佛吞噬的。他是自愿，如果我们等会硬抢，首先是不占理，其次就算讨回来，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能讨回多少。
“我尽力吧，不过先说明，他拖得太久了，三魂七魄未必能尽数回来。”我叹了口气，事情的严重性，之前晋牧已经和我说了。“如若灵魂不全，说不定会缺胳膊少腿，或者心智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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