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了一声，虽然嘴上不屑，但面上还是挺给晋牧面子的，就挑挑眉毛在心里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药，突然就有了良心。
“她不是玩偶，是我养的小猫小狗。”我早该想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果然晋牧嘴里没好话，他虽然反了白儿的话，说我不是玩偶，但仔细想想，貌似小猫小狗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是吗？”白儿唇上露出一抹不属于那张脸的玩味和成熟，朝我勾了勾手指，言语魅惑犀利地问。“小猫小狗？就宠物吗？那不奇怪，你的确非常宠她，走哪儿都带上。”
虽然是在讨论我，但白儿一句晋牧一句，我丝毫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只能心里埋怨，和夜啼鬼保持同款吃瓜群众的表情，安安静静做背景板。
小敏的灵魂已经被他们拼好了，此刻悬浮在半空中，缓缓疲乏地将眼睛睁开。
灵魂是有记忆的，我们之前见过，她认出我，赶忙瞪大眼睛，伸手想要捉我过来……
“别动。”小姑娘阻止，表情严肃，警告小敏。“你的残魄是我们一点一点拼好的，它们好不容易地聚在了一起，堪堪拼成副还能凑合的灵魂。你动作太大太激烈，很可能让残魄再次受损。到时别说我们，就算大罗神仙亲自过来，也拼不好了。”
虽然她说话很难听，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小敏迟疑地点头，把手缩了回来，没敢再伸出来碰我，不过张了张嘴巴，隐隐哑哑地，我离得这么近，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我有办法让死者开口说话，小敏如果想让我知道凶手是谁，那就说出来，没有道理让我猜猜猜的。小姑娘有些着急，把我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大可以说是谁把你杀了碎尸，我家主人既然救了你，肯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你但说无妨，不用顾虑太多。”
小敏点头，再是张了张嘴巴，可惜隐隐哑哑，真没听到……
“等等……”我有些沮丧，可怜兮兮地瞅了晋牧一眼，“那个，她该不会哑了吧……可不应该呀，她之前和我吵架的时候，那叫个伶牙俐齿，声音又大又洪亮。”
我还记得她之前误会我是拐走宝宝的人贩子，对着我一个劲的骂，那时多么尖锐多么锋芒，却没想到这么几天过去，她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晋牧皱眉，将小敏自上而下打量了遍，也觉得我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你把嘴张开。”晋牧吩咐一句，小敏不明所以，眼里更添了一抹无辜，但在晋牧的要求下，她没得选，只能瑟瑟张开嘴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般……
她张开的嘴巴空空荡荡，里面竟什么都没有……
舌头，去……去哪了？
“果然。”晋牧将手打开，“所以，你们真把她的残魄找齐了？她舌头去哪里了？果然是小鬼，做事丢三落四，幸亏你家主人不知道，否则肯定要数落你。不如你告诉我他老人家是何方神圣，我帮着你求情看看？”
每一只白儿都有需要服侍的主儿，为她服务的同时，也依托那人的力量做保护伞，打狗要看主人，如果晋牧想对付白儿的话，首先得知道她背后到底是谁，依托着怎样的势力。
这琢磨当然顺理成章，只目的太明确，加上白儿聪明，对我们还有堤防的心，一下就品出来了，小姑娘默默点头笑了笑，她没开口，可她怀里的娃娃坐不住，先一步开口。
“晋牧，你要套话，也得稍微有些技巧，这么直直丢出一句，我不知道你是要套话，还是在侮辱人智商。”娃娃比小姑娘厉害，或者她性格比她更豪爽更霸气，不是小姑娘的韬光养晦，她把自己所有的脾气，尽数显露出来。
她是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的娃娃。
“不说算了。反正我的好心，就被你当驴肝肺了。”晋牧扁了扁嘴巴，微微将手摊开，那副无奈哀切的模样，竟仿佛真受伤了般。“我想大概是尸体没有舌头，身体受到损伤不完整，拼接好的灵魂便也不完整，也失去了对应的功能。她现在说不出话，就是一哑巴，要从她口中知道真凶是谁，太难。而且时候到了，她再不下地府，便永永远远地都不能下去了……”
晋牧微微耸肩，装作甚是可惜。
只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小敏的死活……不，除掉他自己，这家伙冷血得谁都不在乎。
“她，是得走了。”小姑娘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娃娃，默默抬起头，用一双硕大但无神的眼睛，轻飘飘地，在小敏说身上刮了眼。“你走吧，剩下的事情，有我。”
小敏怔了怔，手里突然多了一双镣铐，将她的手紧紧绑住，同样的镣铐，也扣在了她的双腿上。一脸狐疑的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推了一把，她身后多出一黑一白两只小鬼，一只手里举着镰刀，另外一只手里握着招魂幡。
我在画册上见过它两……拘役双鬼，专门负责收割灵魂，将新死的亡魂送到地府，押送它们走到鬼门关，送至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后，目送亡魂前往通判处领了刑罚，再押解到行刑小鬼的面前，监督受刑等等。
它们行走在人间，将死之人能够看到他们的行踪，所以在人间还是挺有名气的，有个比拘役双鬼更有名堂的称呼。
黑白无常。
它们捉了小敏入地府，举着招魂幡的白无常在路过晋牧的时候，还冲他点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以表尊重。大家都是在阎王面前混饭吃的鬼差，同事算不上，也可能没有什么交集，但点头之交什么，还是有的。
白无常有礼貌，只黑无常不一样，他压根没理会晋牧，只用一双锐利的眼眸，在小姑娘的身上来回扫了圈，再是瞪了眼还杵在一旁的夜啼鬼。
夜啼鬼胆小，再瞥见黑无常那副凶巴巴要吃人的模样，呼啦一下做鸟兽散。
白儿不惧，只无聊地上翻了个白眼，扁嘴砸吧了声，目送两只带着小敏下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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