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全名张茂，据说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是年级的优秀生，毕业之后大抵因为要照顾家里的关系，没有去外地深造，最后也是为难他，只能憋屈在这么一个小医院，勉强做个主治医生。
真，真不容易。
我们刚才在医院是不怎么讲究，虽然逗开心了老太太，但也破坏了医院的安静平和，被张茂这么刷疑惑，我们都面上无关，彼此都觉尴尬。只能寻了个理由，先退了出去，然后接受张茂的教训。
虽然老太太给我们求情了，但求情没有用，张茂表示我们是年轻人，不能现在就坏了规矩，破了讲究，言外之意是一定要按规矩办事，他坚持，我们理亏，只能默默地在外面接受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训导。
之后，张茂要赶一台手术，便让我们先回去，自己好好面壁思过，好好思考。
我……我谢谢那通电话，不然天知道得多尴尬。
“他总算走了。”等张茂走之后，夏静先发表自己的看法，朝我吐了吐舌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也特别看不惯张茂，觉得他有些太严苛了，拿着鸡毛当令箭。
“其实我觉得张医生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就不该在实习的时候聊天，而且刚才是有些太口无遮掩了……”我帮忙劝了句，本来医院就是个要保持绝对安静的地方，我们那样，是挺过分的。
“我们可不是口无遮拦，是在关怀病人。”夏静伶牙俐齿，她一回嘴，我简直不知道自己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直接被弄得哑口无言。夏静是胜了，但并未觉得满足，竟是煞有其事地补充说。“而且你不觉得，他已经四十七八了，还呆在这么个小医院，连主任都不是，只是可怜的主治医生，你不觉得，这略微有些不合情理？”
我知道夏静的意思，就拿以前的李德沐说，虽然品行劣迹斑斑，但他之前在医院任职的时候，可还顶着个副主任的头衔，而且因为有学术傍身，他只做了两三年普通医生，便得了晋升。比之据说同样是学霸的张茂，他没有道理一点晋升的机会都没有，这十多年都还在原地踏步……
是挺奇怪的。
夏静见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稍微地清了清嗓子，再提醒一句。“事出无常必有妖，你的张茂张医生，未必像我们看到得那么简单。”
他以此作结，我听完之后很想摇头，但看到一直沉默的青瑶，竟然轻缓点头，她竟然赞同夏静？
我说不过他们，只能板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你们三，快来帮忙，把病人推进手术室。”我们在聊天，被不知道哪个科室的医生抓了壮丁，看到一人一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有进气没有出气，知道情况严重，也没有在乎其他，赶忙上前帮着推车，将他送进了手术室。
我们都是实习生，虽然穿着白大褂，但肯定不能进手术台。不过话说就我们现在的水平，就算让进手术台，估摸着也只能添乱，帮不上忙。
那我们在外面站着，没什么不对。
“迟早同学？”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用不确定的语调叫着我的名字，我把头抬起，一双眼睛寻了圈，竟看到一很熟悉的面孔，男人穿着警服，看到我时微微耸肩，似有无奈。
恩，我看他，也差不多是同款的表情。
“所以，又有命案了？”我脸上蒙着尴尬，只要我两同框出现，一般就代表着有人命发生，只人家是警察，专门处理各种各样的案子，遇到人命正常……
可我呢……
我只是医学院的学生，人命什么，没道理一直让我遇上……
“是的。”他点头，不过想来心情不错，因为竟能拿这事情开玩笑。“我之前就纳闷，为什么一定要把人送到这家医院，结果就看到你在，那是不是，已经可以放弃治疗?”
毕竟，我在的地方就有人命……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劝他最好放弃这个有些不大切合实际的想法。“人还是要救的，而且我这人虽然倒霉些，不过我可以确定，他受伤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要砍他那几刀的。”
警察小哥眼眸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寻了处地方坐下，自言自语地开口。“可我也会犹豫，会拿不定主意，你不知道，这急救室里面的，是十恶不赦的犯人，我不知道自己要救他，还是巴不得他死……”
警察小哥告诉我，里面躺着的是个非常恶劣的杀人犯，手里拽着十多条人命，可是人家有背景有关系，当初只判了死缓。今早不知道为什么越狱被发现，从高墙摔下受了重伤，这才送到医院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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