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易双手再度掐动，天地转轮的颜色中逐渐多了一抹浅浅的白色。“第二式，破苍穹！”
“栾易，你不要得寸进尺！”
终于还是有修士来了，却不是玄家的人。
他并没有停止功法的运行，虚空和苍穹都在破碎，后天的场域将构架中山陵的空间打成了齑粉，就要把玄家从须弥纳芥子中碾出来了。
栾易负手而立，在自己的虚空中迎接着到来的一批修士：“玄家真应该感到庆幸，一点好处都没有播撒出去，就自然而然有走狗跑来献殷勤。这用古话来怎么说来着？皇帝不久急太监对吧。哈哈！”栾易大笑了起来，手若拈花，灵气汇聚而来，形成一柄柄倒挂的幽蓝色巨剑。
“什么玩意！”
“灵犀剑波最终式，万剑绝天。”
他已经把灵犀剑波彻底领悟了，本应荡漾而去的剑意引来了灵气，杂糅着栾易的纯正真元。
万剑齐出，连天都可以捅破。灵犀剑波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无能。蜀山那边的隐门飞仙楼就是用这玩意来安身立命的。要是让那群整日摆弄飞剑的武痴看到栾易施展他们的独门功法，绝对会过来一大票人把他给灭了。
空中淋下一片血雨。义愤填膺而来的修士，早已成了栾易的剑下亡魂。
“嗯——？”栾易轻咦一声，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些被切碎的魂魄竟没有消失，反而向着中山陵的某个方向飞去，速度还越来越快。
“呵呵，原来如此。难怪无梁殿里面会有这么浓厚的阴气，玄家这个收魂的阵法还真是胆大。”栾易神色平淡，以天地为阵，中山陵就是一个巨大的锁魂阵法，而无梁殿则是正儿八经的阵法中心。
上一次他的天运还没能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对一些内容还是一知半解，甚至后面那种跟“亡灵法师”差不多恶劣手段他看都不去看。便没能发现中山陵的奇妙。
此时阵法被误打误撞启动，神识跟踪着一缕残魂，在它消失的刹那，他也总算确认了玄家须弥纳芥子的所在地。
无梁殿下二十米，就是玄家的大本营！
“给我破！”天地转轮威势再增，崩碎的无梁殿地基被栾易整个掀翻了过来。华天之柱威芒闪烁，找准方向后猛地砸了上去。
“砰——”华柱被弹飞出去，栾易身形一顿，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不愧是帝级人物打造出来的空间，要没这么强大他才会失望。
“大衍之数四十有九，遁去的一！”华柱断成四十九截，每一根又化为了原来的长度。四十九道身影拧成一股，时而聚合时而涣散，对着须弥纳芥子的方向不断轰击。
强大的攻势中，似乎在某个时刻出现了第五十根华柱。遁去的一不可捉摸，但一旦出现，将堪比帝器。
“咳咳——”栾易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道血箭。一个后空翻后在空中画出了三十多米把身体停下来，伸手接住了震飞的华柱。
略有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意。
“时隔多年，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顺应了你当年的那句‘再见’啊。”拍去身上的灰尘，栾易散去功法把所有的力量收回体内，暗中调息起来。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你愿望可以实现，再也不见该多好。”玄天叹息着摇了摇头。
栾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嘲笑着说道：“是不是我没在内疚和自责下自杀，让你的希望落空了？玄天，不，我想应该叫你姜修德才对。”
“姜英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了？”玄天嘴角微微抽搐，耸了耸肩颇为郁闷地抱怨道：“多好的一个机会，她居然来中山陵找我，想要亲手弑父，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本来我应该动用家规把她给处死的。可惜我玄家的一个老不死的祖宗居然带着帝者上门拜访，硬生生破坏了我执行家法。”
“那还真是可惜啊。你可以去找未亡人和空虚帝理论理论。要是他们自知理亏的话或许还能给你道个歉什么的。”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谈笑间风轻云淡。一个自嘲一个安慰惋惜，不知道的见到了或许还会认为他们是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
玄天，竟然是姜修德！
这个消息堪比核弹！
“是可惜啊，两百多年前我得到了两颗净灵丹，服用一颗后把另外一颗捏碎了洒在红尘界。不曾想到其中的大部分力量都被你吸引过去，镇压了你当时的暴动。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天运的气息，查过你的身世后，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
两百多年前，栾易大概明白。他在害死了几名无辜的老人后，引来了小倩和他的师傅说他是什么天煞孤星，帮他做法祛除煞气。之后情况一发不可收拾，栾易晕了，师徒两人跑了。
那个时候，朱祁灵设在灵台的封印估计有些波动，才被玄天感应到了。
原来一切的起源就在那个时候！
“你在修炼界布置了很久，就是想要我在修炼界的时候能尽快获得天运功法，然后无名小派继承人姜修德的身份，来和我交换功法，相互借阅。可惜在你放任我在修炼界碰壁的时候，我却另辟蹊径，拥有了修为。这样我就会和天运功法越来越远，而你永远也得不到后半部分。”
玄天的眼睛眯了起来，双手拍响为他鼓掌：“你知道的不少，再说下去看看。”
“这有何难，”栾易浅浅一笑，对答如流，“知道我修为太弱，你干脆顺水推舟，把原本准备交换的功法直接给了我。待我学会后，在判断我开始寻找你后，你开始完成真正的‘姜修德’的报仇使命。这样知道你在危险之中的我就会来出手搭救，想借别人的手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可惜又失败了。”
“还有呢？”玄天饶有兴致地问道。
“接下去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当你发现因为我拥有修为的关系害你事事不顺心。你就从我面前彻底消失，转变了思路。猜到我将会到中州去寻找无双，一定会和中州最大的势力皇族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现在塔马古道的须弥纳芥子中布置起来。用姜修德名义娶妻生女，等待时机成熟后制造出偶遇的机缘。”
“好，很不错。然后你真的和皇族发生了冲突，本来已经放弃妻女的我又一次回到须弥纳芥子，提前斩杀小雀和姜英，好让你以为自己和天渊长老的战斗波及我全家，毕生负罪。”
“可惜我在那里直接自爆了。你没来得及杀掉亲生女儿就连忙逃避。”
“猜对了。二十五年啊，我一度以为你真的死掉了。死而复生后我就知道你一定得到了天运的完整传承！”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姜英居然还活了下来。因为她彻底变成了废人，你放弃了击杀她，觉得我把姜英留在身边反倒能让我的负罪感与日俱增。”栾易哑然失笑，“的确我负罪感与日俱增。但姜英在慢慢恢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知道实情，正好那个时候五大隐门都出世了。你干脆就以玄天的身份开始接近我，制造各种偶遇后，和我建立友谊，与此同时又在极西之地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对姜英下手，扰乱了她身体中的平衡。”
“那当然，比起直接杀人，这样你才会饱受折磨。”玄天笑道，“那滋味怎么样？”
“的确不好受啊。”栾易摇了摇头，“我没能发现姜英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异样。而你成为唯一一个可以治好姜英的人，这么重要的一点提示，我也没能好好联系起来。”
“本来我不想救人的，虽然能进一步和你拉近关系，但违背了我的初衷。可恨李太白居然待着一直没有走！”玄天露出一丝愤怒，“不过说到底，在姜英把我的身份抖出来之前，我已经得到天运的功法了。之后让你精神受尽折磨的办法我有的是，我要让你知道，就算掌握了天运，你的存在仍然会让周围的人不幸！总有一天你会挥刀了结自己。你不是死不了吗，自杀的话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我一直不明白，你得到了天运功法，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杀我。”
“掌握功法的，世上只需要有我一个就够了，你是多余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栾易紧锁的眉头忽然打开，一根手指指着玄天，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竟上气不接下气，左右捂着小腹弯下腰来。到最后干脆蹲在地上笑不成声，就差满地打滚了。
“就这理由？哈哈，笑死我了，我说玄天，你是来搞笑的吗？你这种人到底是有多无聊，就这破事？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先让我歇会。”
“我不懂你在笑些什么。”
栾易重新站起来，摆了摆手，清过嗓子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道：“哦，那你这辈子都不用懂了。反正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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