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床的时候，脑子里生疼，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循环回放，让人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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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身系围裙的小默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摘掉金丝边框眼镜的他，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精致，让人忍不住看得失神。
“起来吃早餐吧。”他再次出声拉回了我游离的思绪。
“好的，我马上来。”
随意换了件毛衣，推开衣橱的时候发现自己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偶尔有其他颜色，也是相近的米白色，难道自己曾经很钟情于白色吗？
找出件米白色长衫，是那种粗织的开衫外套，质地柔软，穿在身上软绵绵的，很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夜里要出门，穿衣也下意识的要带一件夜晚保暖的衣物，毕竟已然快要秋末了。
客厅里所有遮住家具的白布，我从未拉开过。今天起来的时候发现小默摘了所有家具布，把整个公寓都打扫的一尘不染。纯白色的布艺沙发，透明四角玻璃的茶几，棕木餐桌，有一个家的温馨样子了。
餐桌上摆放着面包煎蛋配牛奶，肚子里咕咕叫了很久。
“坐下吧。”餐桌对面的小默看着我说。
“谢谢，无常还会做早餐？很稀奇啊。”
方才道了谢，下一秒面包咬进嘴里，我相信我的面部表情应该很垮，绝对很垮。
一股奇怪的味道几乎都能麻痹舌头，味蕾刺激到爆炸，这片面包真的很独特，特别咸，咸的同时有一丝甜味，甚至有点苦。
我的天呐，怎样的做法能让一片简单的面包有如此不简单的味道？此刻，想把它咽下去，嗓子几乎是闭合的，很明显的拒绝下咽；吐出来？人家大清早又打扫卫生又做早餐的，吐出来未免伤人；含在嘴里，最为痛苦，咸甜苦的味道刺激极了。
“很难吃吗？”小默挑起眉毛问道。
在他挑起眉毛的时候，秒懂他一定是读到了我心中的想法，而且他挑起眉毛的表情告诉我三个字。
咽下去！
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我终于还是吞了下去。
对方一脸的你敢吐出来，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很好吃，谢谢你的早餐。”好违心，我头都快低到盘子里去了。
“不客气。”他回答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悄悄抬头时瞄见的，煎蛋特别好吃，面包和煎蛋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我相信如果给通灵吃一口，他绝对会原地爆炸。
“吃完我们去一趟警察局，有些事情需要当面问清楚，符纸我们当面还给李衡。”小默严肃的告诉我。
“嗯。”
市警察局。
“默先生来了，请进。”
说话的是局长李衡身边的副手，那位年轻的警官，举止儒雅的做着请的手势，引领我们进电梯一路直上8层，上次半夜到访警局的时候是在四楼，想来那里其实并不是李衡的办公室了。
我依稀觉得哪里古怪，可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证实我这种奇怪的感觉。
小默和我的再次拜访距离上次已然是快两周的时间了，今天我们并没有事先打过招呼，可是到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助手像是特意在大楼门口等候，从我们出现眼睛径直看着我们，引我们进去。
电梯里，我抬头望向身边的小默，试图从他那里获取点什么信息，可他仍旧冰山一张脸，面无表情。
我心里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冉冉升起，随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后，预感最浓。
今天大家都会不欢而散！
“小默，你饿吗？”当他们二人走出电梯的时候，我还呆在电梯里出声道。
“我们今早没有吃东西，麻烦你帮她买一份三明治。”这句话是小默转身对那位年轻警官说的。
“没问题，那二位先进去吧，前面809局长办公室。”他笑着走进了电梯。
同时，我一个跨步离开了电梯，擦身而过的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一股犹似在梦中熟悉的味道，细想却没有想到任何相关的东西。
“别发呆了，走吧。”小默摘下金丝边框眼镜给我戴上。
这眼镜竟是零度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相信小默一定有他的深意。
走时，我回头望了一眼电梯，即将完全闭合的电梯门缝里，年轻警官礼貌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礼，门就合上了。
伸手拽住一点小默的衣角，警局楼下都是行色匆忙的警官，而唯独8楼，异常安静，此时就算掉一根针，恐怕都是能引起人注意的存在。
“小默，我觉得……”
“嘘！”他小声道。
抬头看向他，想出声提醒他这里怪怪的，却被阻止了，也许他读到了我的想法。
对，不用担心，因为有他在。
809室，局长办公室。
刚准备抬手敲门，门猛地一把被拉开了，这倒是惊了我一下，倒吸一口气。
“默先生能来，真是我的荣幸。”李横比两个星期前初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眼眶深陷，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上去疲惫极了。
“李局长能猜到我今日拜访，神机妙算。”小默微笑道。
李横一怔，转而配上尴尬的笑脸，将我们二人请进了办公室。
敞亮宽阔的办公室，落地窗，黑皮沙发，红木茶几上一摞摞厚重的陈年报纸，靠近时就能闻到经年的尘土味。
在他们俩对话的时候，我朝上面瞄了几眼，似乎看到一个不是十分显眼的标题。
‘警局用地违规操作，责任人员依法查处’1997年。
微蹙着眉头，眯起眼睛想看清下面的小字，好似有几个人名。当我快要看清的时候，一张蓝色的抹布盖了上去。
“二位快请坐，这些陈旧的报纸准备卖掉的，积压好多年了，土多得很，张尔这小子怎么还不来。”李衡陪着笑脸，将厚重一摞旧报纸抱走了，放在自己办公桌下，拿着毛巾不停的擦拭茶几上抖落的灰尘。
“釉宁有些饿，麻烦他下楼帮我们买份三明治。”小默看着眼睛跟着李横擦拭的手来回移动。
“哦，应该的应该的。”
李横似乎很紧张，对于我们的到来，他此刻已然满头大汗，我注意到他脚上的皮鞋蹭上了很多泥土，干涸了沾在脚边，裤腿后面也溅上了许多小泥点子。
什么活需要一个局长去下地干？
李横看我盯着他的脚下半响，赶紧出声解释道：“哦，昨夜将妻女一并下葬了，她们走时已然惨不忍睹，因着停尸调查了数日，真真不忍心将她们冰冻在那柜子里，我女儿李华生前是最怕冷的，让她们娘俩入土为安吧。”说着，他眼圈泛红了。
我方才打消了疑虑：“人死如灯灭，您节哀吧。”
一把年纪家庭遭遇这般变故，想来也是可怜。
“李局长，我今天是来物归原主的。”小默拿出那纸黄符，放在了茶几上。
李横盯着那张符纸看了几眼，抬眼望着小默说：“您就算再用几日也无妨，我并不着急要。”
“都带来了，总该归还给您的。”我说。
“谢谢二位，瞧我这蠢的，我去给默先生和陶小姐沏茶。”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收起那黄符纸，这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吗？怎的归还时好似这东西并不重要一样。
不一会儿，茶香飘了过来，香气清淡，沁人心脾。
“白毫银针，好茶。”小默赞道。
“先生果然厉害，闻香识茶，这是我最后一罐了。”
我是闻着味道辨别不出是什么茶的，总觉得小默和这李横今日有一搭没一搭的言语，阴阳怪气。
茶来了，碧色茶杯里汤色呈浅杏黄色，茶叶形状似针、满被白毫、如银似雪，茶香扑鼻，清淡而不浓烈，闻着很是舒服。
“尝尝？”李衡看着我笑道。
“有点烫，稍微等一下吧。”
“也好。”李衡在旁侧的单人沙发上做了下来。
“李局长的茶是好茶，可惜我今日是无福消受了。”小默笑道。
“默先生此话怎讲？”
小默却只是笑，不再言语，盯着那茶看了半响，手端着碧色茶杯来回摇晃，茶水一圈一圈的在茶杯边缘游走，再偏差一丁点角度，就会溢出来，但摇晃的力度与幅度拿捏的好，并没有洒。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来的人是那位年轻警官，正是李衡口中的张尔，李衡的副手。
他手里拿着盒装的三明治，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陶小姐，你的早餐。”他看着我，打量的眼神似曾相识，让我浑身不自在。
“谢谢你。”
“不客气。”
每当这个年轻男人靠近我一分，他身上奇怪的味道就会钻进我的鼻子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有点香。
什么香水，会散发出这样独特的味道，让我隐隐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既然陶小姐都饿了，不如待会儿我做东，我们一起吃个饭，默先生觉得如何？”张尔退回到李横身边站着，李横出声邀请我们一同吃饭。
“不必，李局长把符纸收了，我们就该走了。”小默出言阻止。
“这个，不着急不着急。”
眼看着那张黄符就放在我的茶杯旁边，每当我伸手端起茶杯的时候，生怕将茶水洒在上面，结果真的洒在上面！
但不是我弄洒的，而是李横迅速伸手一把捉住了我的右手腕，以至于茶水尽数洒向了符纸。
李横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反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右手腕惊呼道：“你怎么会有玉怀？”
他的表情异常震惊，一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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